我这句话问出来以后心率瞬间飙升到了一百八十迈，然而忐忑不安地等了五分钟左右，我手中的那支笔仍然没有挪动分毫。
我的手由于一直保持那种别扭的姿势都快抽筋了，又不敢擅自乱动，只能咬着牙硬撑。就在我的手腕开始发麻时，我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猛地把笔移到了一边。我吓得差点叫出来，忍住想要甩开那只笔的剧烈冲动，傻瞪着笔尖停在了“是”这个字上面。
谌笙见状立即把手移到我的后颈上捏了一把，提醒我按计划慢慢来，千万不能松手。
我神志一下清明许多，抬起另一只手臂擦了擦了额头的冷汗，结结巴巴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你现在是附到了这个纸人身上？”
那支笔停在“是”字上没有移动，我左右看了眼谌家兄弟，谌昙示意我继续往下问。
我只好硬着头皮道：“殷景晚给我的那两张字签，是你写的吗？”
笔尖还是没有挪动。
”你是想通过这个告诉我们什么事情？”
“是。”
“这件事……与谁有关？”
笔尖缓缓往旁边的数字列表上移，画出一条歪歪斜斜的黑线，圈住了“9”这个数字。
谌昙不解地嗯了一声，我也还没悟出是什么意思，突然听谌笙在一边喃喃自语道：“这难道又是个需要拆开才能明白的字签？”
但谌笙只是沉吟了一会儿，告诉我先把最后一个问题问完，随后在再来一起琢磨这个数字的含义。
我心里早就盼着结束了，因此谌笙的这句话正中我的下怀。于是我也来不及斟酌词句，忙不迭地甩出第六个问题：“蔷姐，你之前算出来的卦象是不是骗我们的？”
我的话音刚落，手里的笔好像打滑一样猛地歪到旁边，开始疯狂地在纸上画出一个又一个杂乱无章的圆圈。我瞬间慌了神，伸出左手按住拿笔的右手手腕，但那股莫名的力量非常强大，不仅把纸人带得从椅子上滑落了下来，甚至有种要用密密麻麻的线圈把整张纸填满的趋势。
场面一下混乱非常，谌笙一边嘱咐我不要松手，一边让谌昙过去把纸人扶起来。但就在此时，我手中的笔突然停了下来，我心里暗道不好，还未有任何动作，笔杆就从我汗湿的指缝间滑了出去，在桌面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静止不动了。
我们三人一时无言，最先反应过来的谌昙低声说了句我靠，纸人也不扶了，连忙扯着谌笙退了三步远。
我见状一下急了，心想你妈妈的这俩怎么只管自己跑路，把我扔下了？我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跑到他们身边，刚想开口质问谌昙，他却一把拽我过去，轻声道：“你麻烦大了，附在这个纸人身上的好像不是蔷姐。”
“你怎么知道不是蔷姐？”我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怒道，“而且什么叫‘我麻烦大了’？你要是不说清楚，老子出事了你也别想独活！”
“是这样，”谌昙偷偷瞄了眼面朝下歪在桌子上的纸人，暗示我把声音压下来，“刚刚我去扶纸人时，看见你放在它衣服口袋里的黄符和纸条掉出来了。如果是受到震动才掉出来的，问题不大；但要是一开始那张符咒就不在纸人身上，那么招来的究竟是不是蔷姐就两说了。”
我闻言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如果纸人不是蔷姐，我刚刚是跟谁搁那唠嗑呢？！
“你别吓他了，”谌笙把还在发蒙的我拉到身边，解释道，“符纸很可能是纸人滑落时不小心掉出来的。失去符咒后，蔷姐与纸人的联系自然也断了，所以游戏才会中止。这跟你没有关系，不用担心惹出什么麻烦。”
谌昙不满地啧了一声，随即又笑道：“你这么快讲明白了多没意思，你看没看见小糖刚刚那模样？活像一只被吓出了应激反应的兔子，动都不敢动，真是太好玩儿了。”
妈的，我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心想谌昙又他妈的耍我玩，真是气死我了。我立马打定主意不再跟他说话，谌昙见此摇摇头，说我连个玩笑也开不起。
但无论他怎么激我我都不开口，他也没法，只好无奈地耸耸肩收拾东西去了。
我暗自骂了他几句幼稚，也不管他，扭头问谌笙接下来怎么办。谌笙用黑布把那个纸人重新覆上，说天亮之后要找个空地把它烧了。
我点点头，明白这个纸人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再留着也是多生事端。
等我们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时，发现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便决定在那个小旅馆里将就睡一晚上。但我们三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挤一张床实在是够戗，几乎连个翻身的空位都没有。
谌笙睡相还好，谌昙基本上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而我睡在中间，切实体验了一把肉夹馍的感受。
遥想起上次我跟谌家兄弟一起睡觉时倒是酣然入梦，大概是因为那会儿我醉得不省人事，所以也并不觉得煎熬。
半夜我又一次被谌昙压醒，简直崩溃得想下楼重新开个房间睡觉。
不过最后我还是选择抱着被子在双人沙发上窝了半宿，导致第二天醒来时我整个人腰酸背痛，伸个懒腰仿佛都能听见全身骨骼重新归位的声音。
我们退了房，偷偷摸摸模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把纸人烧了。回去的路上谌昙还长吁短叹地感慨没能用上“童子尿”，不晓得对付厉鬼威力如何。
我本来就有起床气，听见这话更是拱火，但看他正握着方向盘，我不好动手揍人，只能忍气吞声，在心里默默地给他记上了一笔。
回别院之前谌昙先带我们去了一家广式茶楼吃早点，谌笙席间一直在暗自忖度那个数字“9”所代表的意义，我看他都快走火入魔了，盯着一桌子的茶点也不知道下筷，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
于是我便劝他不必急这一时，先填饱肚子再想。谌笙却皱紧眉头，突然拿出手机说他要去外面打个电话。
说完也不等我们反应，一下就没影了。我转眼看了看谌昙，他正往嘴里塞着烧卖，摆摆手含糊不清道：“别管他，他就是操心的命。”
谌笙回来后也不言语，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不顾我们等得焦心，直到喝完茶后才气定神闲地开口道：“我要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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