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铭倒不是瞎说，B县是个二级县，发展程度说不上好，也不是很差。满大街都是走动的人，各种音乐和喇叭声混合在一起，搭配上路边小吃摊上传来的臭豆腐的香味，倒是比日本感觉让人舒心不少。
或许骨子里还是这片土地的人的缘故吧，段暄忽的想起刚到日本第一天的时候的情景。
那天他下了巴士，站在路边迷茫的看着街上接龙一般的车流。
明明满大街都是人，却没几个步行的，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来自于车窗内部。
他能感觉到到自己跟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所有的目光都混杂着冰冷、探究。
冷淡地沁入心脾。
“这里是B县的商业中心，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能在这交叉的四条路上买到。”汪家铭指着外边介绍说。
段暄惊了一下，维持住了表情，“商业中心。”
他转过头看了一下头顶的红绿灯，他们好像已经在这里等了五分钟，依然未能顺利通过。
司机不耐烦的按着喇叭，打开车窗跟一个硬要加塞的小电驴吵了起来。
骑小电驴的女士块头十足声如洪钟，说话的速度就像机关枪，他们的司机很快就溃不成军，愤怒的关上了窗户。
汪家铭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唉，汽车逆行，电驴加塞，行人闯红灯，大家齐心合力，终于把路口折腾成一个死局了。行了，咱们双排吃鸡不？”
段暄沉默，“……吃什么鸡？”
汪家铭抬头跟他对视片刻，终于确认他不是在看玩笑，“不会吧，小日本不玩儿吃鸡吗？这个游戏不是已经占领全亚洲了吗？”
“……我看一下。”段暄看了一下界面，确认自己从没见过这个游戏，“还有，我的手机在机场……呃被偷了。”
“你怎么不早说啊！那行吧，师傅，咱们就在这里下了。”
司机不满的嘟囔，“这可得加点钱啊，谁知道交警什么时候来疏通。”
“行吧。”汪家铭拦住了段暄掏钱的动作，“别跟哥哥抢，哥哥要生气了啊！”
汪家铭带着段暄从路口下车，走进一旁的大厦买手机，买完手机办手机卡，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顺利用上新手机。
出来的时候看见路口已经恢复通畅，穿着明黄色马甲的交警戴着大墨镜站在路边维持秩序。
“还好咱们医院给安排的宿舍离工作单位不远，不需要挤车，走走就到了。”汪家铭安慰他，“我们虽然是民营口腔医院，但是条件还算是不错的，目前还在起步阶段，以后会越来越好。”
段暄粲然一笑，“那当然。”
段暄具备国际认证的牙医执业资格，他特意选择了这家中等规模的民营口腔医院作为回国后的落脚点，最大的原因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技术。
私人诊所那种one to one的诊疗方式让人感觉很有逼格，工作节拍缓慢，舒适，医患双方都默认一切都在规则的制约之下进行。
但是要磨炼自己的话，他需要层面更广，数量更大的患者。
从这点上看，一般的口腔医院更能满足自己的需求。
而公立的口腔医院门槛较高，没有五年以上的从业经历，进去了也不过是个实习医生，甚至助手，不如民营医院来的友好。
来到宿舍，更确定了这种猜想。
聘用他的这家青鸟口腔医院为外聘医生准备的宿舍在一片幽静的半山区，环境清雅，私密性极佳。从上山的缓道上就能望见“青鸟口腔医院”的巨大招牌。
那是一幢洁白的建筑，四周围绕着郁郁葱葱的梧桐，门口有宽阔的停车场，密密麻麻的停满了车。
“看一下，门口还有停车场，你要想买车就停这里，多好！”汪家铭带着点艳羡的说，“早知道我也去镀镀金了，海归人员的待遇真不错。”
“这里只有外聘医生住吗？”
“是啊，你对门是个德国佬，楼上两家都是从美国回来的中国人，再加上你，现在一共四个外聘医生。你是年纪最轻的！牛批啊！”
段暄干咳一声，脸上火辣辣的。
“行啦，别不好意思了！走，哥请你吃火锅去。”
……
“少爷，查到段暄的下落了！”
宫成桦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他在哪里？”
滕贺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他去了一家民营的口腔医院，这里面是这家医院的资质和基本情况。”
宫成桦飞快的阅览着手里的资料，眉心紧皱，“一家小破医院！”
滕贺干笑，“青鸟口腔医院的创始人是B县出身的一个华侨，叫胡振阁。胡医生在德国是个挺有名的医生，当地的纪念馆里还有他的一座蜡像。他在老家筹办了这所医院，据说是打算慢慢做成连锁医院的，野心不小呢！”
资料表明段暄在回国前就跟这所医院取得了联系，从时间上算的话，当时段暄就在宫成桦身边跟国内在频繁联系。
宫成桦不禁想起了他日历上标注的那些小记号，原来当时段暄真的是在投递履历找工作呢！
他这么一想就觉得特别委屈，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肯跟他商量一下。难道段暄觉得自己不配参与到他找工作这件事当中去吗……
“联系上这个……胡振阁。”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手心轻轻敲打着，宫成桦忽而展开一个称得上邪气的笑，“我们宫家好像还没开过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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