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辰脑袋一热，立刻就拉着季楷扬冲了进去。
易博川看见他们愣了愣，很快过来，收起笑脸，镇定自若地缩回手，起身介绍说，这是市场部的李阿姨。又冲那女人说这是他的两个孩子。
“你们怎么在这儿？” 易博川抬手找来服务员给他俩点水。
“你不是去厂里了吗？”易辰看也不看饮品单，“怎么车床长这样呢？”
“易总下午去厂里了。”那个女人解释道，“刚刚才结束。这也快到晚饭时间了，就过来吃点简餐。”
“大婶，我和你说话了吗？” 易辰不耐烦地说，“我和我爸讲话，你帮忙答什么呀？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干点儿什么呢。这种想法可不好啊，听说你们公司招的都是大学生，不会连思想教育都没接受过吧？你文凭买的还是函授的？“
那女人尴尬地笑笑，“这孩子.....”
“谁是你孩子呢？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妈在家呆着呢。你市场部的是吧，市场部的跑来和总经理单独吃饭是几个意思？想篡你们部门经理的权？我记得市场部的经理是个五十岁的大爷呀。哦，我知道了。”易辰说到这里一顿，笑嘻嘻地看着易博川，“爸，这不会就是市场部那个经理吧，刚做完变性手术回来？我说呢，长成这个样子.....。”
他拍着易博川的肩，“爸，难为你了，这也吃得下去......”
易博川挥掉他的手，大声道，“易辰！你妈怎么教你的！”
易辰梗着脖子瞪他，“你还知道我妈呢.....”
“易辰。”季楷扬的手拍拍他的背，“你别这样。叔叔就是吃个饭。”
“季楷扬。”易辰迟疑地回头看他，季楷扬安抚地笑笑，自顾自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刚好我们俩也没吃的，不如一起吧。”
他叫来了刚刚已经知趣地离开的服务员，把菜单翻了两遍，”不知道吃什么？易辰你要看吗？”
“啊？”易辰只看见他拿菜单的手一直在抖，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你不看？”季楷扬合上菜单，对服务员道，“那就和他们一样。他们点的什么就给我们也上什么。“
服务生看了眼易博川，”他们二位只点了饮品，没点餐。“
季楷扬故作疑惑道，“可这个阿姨说他们是来吃简餐的？"
那女人在桌下踢了踢易博川，可他只是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她只好说，“我们还没来得及点。”
“哦，专程来吃饭，咖啡都要喝完了连餐都忘记点？” 季楷扬还是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老年痴呆是病啊，得治。犯贱也一样。易叔叔，你们公司不给员工买医保的吗？还是她级别太低不够，那您总该有吧？”
易博川手上青筋暴起，“小李，你先走吧。”
那个姓李的女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拿起包，易辰拦住她，“走什么？你刚不是帮我爸按手了吗？还没谢谢你呢，吃了饭再走。爸，你顺便把妈叫来，我两个妈都叫来，热闹。”
那女人又羞又急，打开他的手，径直跑出了店门。
"啧。“易辰夸张地吹了吹手，”指甲真利，划出痕了。妈问起来，我怎么解释呢？或者你去解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易博川无力地抹了把额头的虚汗。
“易叔叔，我和易辰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什么都没想，我们看见了。”季楷扬抬头看着咖啡厅的天花板，眨了下眼睛，“不过幸好，我妈没看见，你还可以想想怎么糊弄她。”
他说完就起身出了门。
“真是恶心。“ 易辰瞪他爸一眼，去追季楷扬。
季楷扬脚下生风，走得像在飞一样，易辰紧赶慢赶地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脑袋里什么绮丽念头都没有了，大气不匀，“季楷扬。他是他，我是我，你，你千万别......”
易辰眼圈发红，好像他才是受了最大委屈的人。
季楷扬忽然伸手挡住他的眼睛，低声道，“我知道的，我不会。”
他们继续下楼，仍然拉着手，对方的体温是这个异常寒冷的夜晚里一点微弱的慰藉和依靠。
走出一段路，易辰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吃鱼。”季楷扬看了看表，平静地说，“时间差不多了。”
“季楷扬。”易辰担忧地看着他，“楷扬哥哥......"
季楷扬单手捂了下脸，挤出一个笑，"没事了，没事，你回去什么都别和妈说。“
“我......”
“什么都别说。已经够乱了，她知道也不见得好。”
易辰只得点头，“我不想去吃鱼了，我们直接回去吧。”
“然后等着妈问你，为什么这么早又回去了？你准备好理由解释了吗？”季楷扬把玩着手里的号牌，”什么都不能变，按正常的来就行了。“
那顿饭食不知味，易辰夹了两筷子就不动了，季楷扬还强撑着添了两碗饭。出了餐厅，他还去路边的便利店给易辰买了盒牛奶，“喝了吧，免得半夜饿了。“
他展示出来超常的冷静，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假装忘记了，眼睛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易辰也看不出是不是又有风暴要来临。
易博川比他俩还先到家。
张韵正在准备开学要用的教案，易博川坐在沙发上看书。
“回来了？”张韵放下手里的笔，接过他们手里的包，“晚上吃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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