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是个有些奇怪的人，至少林玙是这样觉得的。
自五百多年诸神第一次后，也曾经有数不清的人想着和高高在上的诸神们扯上关系，这其中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九都是宗教骗子，蒙骗世人试图以此获利的行径。
但说不定，也有那么几个人真的如同陆沉这样，真的能和诸神以及传说中的仙人真的有冥冥之中的某种联系。
而这些人中没有例外，连十大圣地都懒得插手，就被五洲各大神教以异端罪消灭了。
———比异教徒更无法饶恕的是异端。
这句话几乎是五大洲各神教人员的共识，前者冲突在于不同神教，在当今这种和平年代最多互相打打嘴炮，圣战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而后者，是以同教之下不同派系教义为名，实则同室操戈争权夺利，是真正意义上你死我活的战争。
这些人对异端都这么凶狠，对于打着神明新代言人身份即将凌驾于他们头顶之上的人，自然就更是恨不得饮其血噬其肉。
甚至，林玙觉得十大圣地之中，不少人也抱着这种想法。
虽然两大天境修士乃至他们身后的两次圣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达成了一致，但衍一圣地自然不会这样心大地把陆沉扔在一边，后续很快派了陆沉相识的戒律司林师叔过来，算是保证她的安全。
从陆沉身上，林玙看不到半点畏惧和恐慌这种情绪，无论是在面对两大天境修士的时候，还是被小仙界碎片中修士遗族那样对待，她好像永远都是冷静从容的模样。
“这个月的圣地壬戌届前三资源补给，应该今天就会发放吧？”
她还能十分平淡地地考虑这种问题。
林玙道：“我又不是生活事项处的人，你问我也没用。”
“喂不对，现在你该考虑的不是这种问题吧！”林玙突然反应过来。
“……啊？”
“啊什么啊，你刚刚是怎么想的，不该借着两大圣地之间的矛盾，两处劣势游走其中保证自己的安全和利益吗？！”
陆沉奇怪地看了一眼黑脸师叔，“林师叔才是，明明是圣地修士戒律司中流砥柱，难道不应该完全以圣地利益作为第一考虑要素吗？”
林玙冷嗤一声，抱着自己的剑走在前面，“这种话听听也就罢了，别太上脑。”
陆沉：“………”
圣地戒律司的中流砥柱，是这种人真的好吗？
“对了。”林玙走在前面突然询问，“你现在应该凡境五阶了吧？”
这话，陆沉突然想到在小仙界碎片中的时候，那时候陆沉即将告辞离开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未寻一个法则气息最为活跃的地方，坐关参阅以图晋阶。
谢小姐依旧是一副【我超强什么都能解决】的骄傲模样，“其他人得费尽力气去寻找一点点天地机遇，仔细观摩或许仍然不得其法，陆沉沉你就不同了。”
“哦？”
“在这个世界，我即是天道。”
………然后，就稳稳地抵达了凡境五阶。
“你控境当年做得很不错。”走在前面的林玙缓声道，“我方才看了片刻，恰巧凡境五阶巅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样你以后凡境其余四阶都能顺利许多。”
陆沉想了想自己突破五阶的时候，望见的谢小姐眼底一瞬闪过的灿烂星河世界，真没好意思说自己当时完全忘了这回事情。
“还好还好。”还是谦虚了一下。
黑脸师叔今天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对了，等过段时间你第一次带协理修士去外界执行实测任务后，回来圣地后要选择那个千岛十殿哪一殿，有想法吗？”
陆沉有些疑惑，“三年每届结束后才会开始的殿选？我过段时间就要开始着手了？”
“这不是摆明了嘛，哪怕你从今天开始一招变废柴修行之上再无存进，衍一也不会真把你退学了。”
“……这是诅咒？”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衍一起源两个圣地，在这个问题上是怎么达成一致的，居然没把你一分为二各抢一半拿回去研究了。”
陆沉想起抵达这个世界之后，声称不过威逼利诱了两个圣人，洗劫了一个东洲大教的百年库存宝物，顺便插手摁死了一个圣地的几个圣子圣女种子，还说着只是而已这种话的某人。
“这个问题……”她沉吟片刻，果断转移了话题。
“林师叔，你看，有人不穿内裤在天上飞。”
林玙：“………？”
………………………………
“造物主阁下请不要多虑，按照系统的推算，您再有三天就能再次和宿主阁下想见了。”
无尽暗寂与虚无的空间之中，与陆沉房间折叠的原点之处，谢小姐一只胳膊杵在沙发靠背上，轻轻撑起自己的下巴，目光发散地望向陆沉离开的方向。
“聒噪。”
她的声音很低，听不出太多多余的情绪。
系统便不再主动出声了，它几乎是世间一切系统渴望进化到终点的产物，是理论上完美的造物。
但也只是理论上而已。
现在的它还在从这个世界吸取种种在它看来，不可思议的无法理解的理论和逻辑。
比如它的造物主阁下谢小姐，明明这样强大到不在逻辑之中，是它逻辑思考范围之中的至强之人，但偏偏这样的人竟然也受过几乎丧失个体存在能力的伤，而且这种伤直到现在都还似乎残留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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