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跟着庄恕直奔一类无菌手术室。
在路上，他们商量了一下手术的细节问题。
虽然说李轩的真实水平的确只有那些原本的记忆，但他本来也是一名来自上京医科大的硕士研究生。
他原本的理论知识水平也并不差。
毕竟这是有关于人命的事情，不管现在国内的学术界有多么乱套，在医学上，很少有人敢偷鸡摸狗。
更不存在论文造假这类的事情。
大夫不是演员，真正的学识，是演不出来的。
在手术室外的消毒室，庄恕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认为玻璃的固定，应该怎么去做？”
李轩知道庄恕的心里必然已经有了答案，但作为一助，李轩也必须给出自己的见解。
“我认为……”
“用手固定。”
听到李轩的判断，庄恕愣了愣。
因为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不过他迟疑的时间并没有太长，而是直接问道：“理由呢？”
李轩开口道：“不管用任何器械固定，都无法感受到病人体内的情况。”
“虽然医学同属于科学，但是它并不能那么精细，做不到将任何事情都按照规章制度来。”
“人体毕竟各不相同，更何况手术进行过程中，他的内脏、血管，也都是无时不刻的在活动当中的。”
“所以用手来进行固定，是最稳妥，也最能够随机应变的方法。”
听到李轩的话，庄恕一时间没有出声。
李轩回答的足够全面，全面到让他感觉自己真的是在虚心讨教了。
这对于一个以三十五岁拿到教授绶带的胸外专家来说，有些令他难以想象。
尤其是庄恕，他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了。
“庄教授？”
李轩的声音将他带回到了现实。
“哦。”
庄恕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
“你所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
“李轩，你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李轩笑了笑，说道：“我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庄恕也笑了笑：“这才是你天才所在的地方。”
李轩一愣。
心想着这家伙的确无时不刻都在端着。
两人将手臂清洗完毕，在往手术室里面走的时候，庄恕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实事求是，保持谦虚，是身为一个大夫的基础。”
“尤其是你，李轩。”
“我们的职业生涯里，不是无时不刻都有无菌手术室的。”
“我们要在各种环境里为自己的病人作出最正确的判断。”
他说着说着，话题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这就是……”
“医者。”
李轩作为知道全局剧情的人，他当然清楚，庄恕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三十年前，庄恕的母亲身为仁和的资深大夫，她被人构陷将利多卡因误当成是青霉素注射进入了患者的体内。
但实际上她使用的的确是利多卡因。
只不过当时1980年的国内乃至全球，并不知道利多卡因的致敏性。
所以当时身为胸外科主任的修敏齐和主治大夫的付博文将这个罪责推在了庄恕的母亲身上。
不过此时他也没法多说什么，只能是将话题按照它应该的走向继续下去。
“谢谢了，庄教授。”
“不用客气。”
因为李轩庄恕这台手术的患者转移到手术室比较困难，所以此时杨帆的那台手术，此时已经开始了。
手术用具的碰撞声以及心电图平缓的嘟嘟声在不断回响着。
这台手术对于杨帆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
在一边给病人摘除胸腔内的玻璃碎片的同时，他也在和楚珺说话。
“小楚，你如果再不努力，就要被实习生超过了。”
“不……准确来说，是要被实习生越落越远了。”
楚珺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当她知道那台闭式引流是李轩做的时候，立刻就被震撼到了。
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她同时也清楚，自己可以凭借经验和努力去弥补这一切。
就算是天才入陆晨曦，她也认为并没有将自己击倒。
可是当李轩刚刚在会诊室里提出了那个方案之后，她才彻底明白。
自己不但是天赋不够，就连努力……她也没做到比有天赋的人更努力。
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继续做大夫的这个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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