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从白回来的时候已经挺晚了。
可可和悠悠迟迟也不肯去睡，我就一直在陪他们做折纸的手工，据说是今天幼儿园新学的。
“叔叔你太笨了！”可可不停地讨伐我。
“那叔叔又没上幼儿园……”我无力辩解道。
我的水平实在是太差了，怎么也折不出那么惟妙惟肖的模样。悠悠很耐心，他教了我好几遍，但我有点心不在焉。
如果是杨从白的话，肯定看一遍就会了。
“爸爸！”
听见开门的声音，可可扔下千纸鹤就朝门口跑，杨从白进门，迎面把她抱了回来。
他亲了一下可可的小脸蛋，“凉不凉？”
可可夸张地揉了揉脸，也亲了亲他，“热不热？”
“吃完饭没擦嘴，嗯？”
悠悠把折好的大象举给他看，“叔叔，我擦嘴了！”
“那也得亲亲你。”
他说着放下可可，接过悠悠递过来的大象，然后也亲了一下悠悠。
悠悠很满意，他回过头对我说，“爸爸轮到你了！”
“……”
“……”
我和杨从白若无其事。
“你吃饭了吗？”
“没有。”
我去厨房热饭，他去换了身衣服，然后过来洗手。
“重患？”我问他。
“嗯。”
“苏哲还说你得挺晚呢。”
“还行。”
“你们俩配合得挺好啊，互相打掩护。”
他“嗤”地一下就笑了，“暴露得这么快。”
我打开微波炉把排骨放进去，“丽姐给我打电话了。”
“我看见冰箱里还有茄子呢。”他跟我打岔。
“你凑合吧，有的吃就不错了。”
他笑一笑，不再说什么。
微波炉的轰鸣里，我们谁也没说话，是他先转身走了。他拿了筷子坐到桌前，乖乖等我的饭菜上桌，一副给什么就吃什么的模样。
这都几点了，怎么没把他饿死啊？
我恨恨地想。
饭菜端上去之后我坐到他对面，他说了谢谢。我以为他饿得不行了，可并不见他狼吞虎咽，好像在等我说些什么。
“饭都没留你吃？”
他筷子停了一下，“没。”
“这都几点了。”
他笑了，“心疼我？”
“……”
他倒是很会审时度势，“那我能吃茄子了吗？”
……可恶！
我只好又去热了茄子给他端上来。这下他满意了，拉过我的手亲了一下，恶心得我连忙拿纸巾去擦，“你也就跟可可一个水平！”
“那你不是喜欢吗。”
一时间我居然找不出话来，他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爸说，”他不笑了，“他说不能让你把可可带走。”
“……”
我正要坐下，幸好我坐下了。
“他说可可是杨家的孩子。只要他活一天，可可就不可能姓别的。”
是啊，可可姓杨……于可可？好像也可以有……可是，我有点糊涂了。
“我没说非得让可可姓于啊？”
他看着我，他说，“我知道。”
“……”
他很淡定，“我随便说说，吓唬老爷子的。”
“……你能一次把话都说完吗？！”
他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爸挺生气的，说明天要去住院，让我别找他。”
……该怎么说，幸好我已经有心理准备？
“你知道，VIP离你们的楼也不远，他听说医院那个新系统是你在做，好像还挺感兴趣的。”
“……”
“长辈么，都喜欢学习好工作能力强的。我哥找人把你本科四年的成绩单都打出来了。”
“……”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沉默，他终于停住了。
“茄子有点咸了。”
“……方阿姨做的。”
“那你跟她说少放点盐。”
“你自己说。”
“吃饭是大事，得你做主。小事我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他居然还在这强词夺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停了片刻，“如果我跟你说了，你会让我去吗？”
“不会。”
当然不会。
他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我睡不着，总觉得自己没错。
我能理解他，这种事迟早要坦白，更何况那是他爹，又不是我爹，什么时候说，该怎么说，他当然做得了主。
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要跟我商量，他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所以故意避开了我。
这让我有些恼火。
虽然他也并没打算让我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了，而且感觉不是很好。
就好像我们在分工合作共同答一张卷子，他的那面已经拿了满分，而我的这面却还空着。他已经把他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我的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
不会做的题，自己憋着也不会有结果。我起床下地，想找他谈谈。一打开门，他正好站在门口。
“我睡不着。”他说。
今天的月亮尤其得亮，我想把那层遮光的窗帘也拉上，但被他阻止了。我们躺在床上，他搂着我，还有窗外洒进来的月光。
他说让我亲亲他。
“好啊。”
我毫不客气地照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
他“哎哟”了一声，很吃痛，“你这是打击报复！”
“谁让你不告诉我的。”
“你这不是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以为我凡事都特好商量？”
他乐了，“那你就是特好商量啊。”
我踹了他一脚。
“真的。”他捏我的下巴，“我知道，因为你喜欢我。”
我翻了个白眼，“你还不如说是因为你长得帅。”
“也行，”他答应得很痛快，“是因为我长得帅。”
我想再咬他一口，他把我摁住，亲到老实了。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去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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