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没?”
孙少莱正在检查着自己的防护措施,“快了,就前面那个歪脖子树那儿。”
“啧,你说你这么怂,干嘛还要约人家打架?”
“你不懂,那家伙勾引小晴,我饶不了他。”
陶昱觉得自己脑门一串黑点划过。
“勾引?”
“可是,我后来才知道,他丫竟然是警校的,还是校霸级的人物,妈的。可战书我都下了,真男人,从不回头。”
陶昱默默叹了口气,没做回应。
夜色渐暗,远方时不时传来车辆鸣笛声,陶昱看着孙少莱肉眼可见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
孙少莱果然颤了一下,陶昱忍不住笑出声,“这么紧张?别担心,哥罩着你。”
孙少莱却甩开他的手,“待会儿你别掺和,这是两个真男人之间的较量,你只管帮我殿后和应付我爸妈就好。”
说话间,一辆摩托车‘刷’地经过他们,然后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路边。
来人拿下头盔,陶昱差点没忍住一声卧槽就要出口。
怎么是张臻弈这家伙!
张臻弈看向孙少莱,抬了抬下巴,“孙少莱,就是你吧,上次给我扔战书那个?”
随后又看向陶昱,“怎么,这是怕打不过我找了个帮手?”
孙少莱走近,手随意地向后一指,“他,你不用管,就我一小弟,崇拜我到不行,听说我约架,非要跟过来领略一下小爷的风采。”
“靠,”陶昱简直对孙少莱的厚脸程度刷新了认知。
“那好,你想怎么来?”张臻弈边说着边把手表解了,外套脱了,动作行如流水,表情随意自如,一套操作帅得羡煞对面的某‘大哥’。
陶昱靠在一旁看着,觉得还挺有意思。
孙少莱默默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自以为眼睛发狠地盯着对方,“怎么随意怎么来,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功夫。”
“好,”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就已经飞过来了,孙少莱捂着脸,‘太他妈疼了’,然后也开始乱挥拳头,毫无章法地这一拳,那一脚。
张臻弈起初显然对他的‘功夫’有些始料不及,接着便尽量躲着,偶尔挨上几下,就找个机会还几下。
陶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张臻弈又一拳准备落下的时候,他过去接了下来,“这位兄弟,我这大哥他实则善谋不善武,让你见笑了。我替他向你道个歉,实在不行的话,我替他跟你打,怎么样?”
孙少莱感觉自己浑身跟散了架子似的,没一处使得上力,就索性趴陶昱身上了,嘴里却还念叨着,“昱子,你滚开,别妨碍我决斗。”
张臻弈看了看孙少莱,耸了耸肩,拿过手表带上,“这么弱,就别学别人下战书。”
孙少莱撑着陶昱,一下站起来,嘴角疼得抽了抽,“小子,虽然我输了,但你他妈给我离小晴远一点,否则,我们没完。”
张臻弈转过身来,眼神犀利地扫过孙少莱,“小晴。”
孙少莱不甘示弱地挺了挺背与他对视,“怎样?”。
“谁啊?”
陶昱接住孙少莱一下跌下来的身体。
“那你。”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地方惹到你了,我本来也不想滋生事端的,但你当着我那么多同学的面给我扔战书,我要是不应,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说完,带上头盔,又骑着摩托准备离开。
经过陶昱和孙少莱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看了看孙少莱,叹了口气,老者似的语重心长道,“兄弟,你这么弱,以后还是不要随便约架了。”
孙少莱还没回过神来怼回去,就只剩摩托车的声音和车尾气带起的热浪。
陶昱不禁回忆了一下当年的自己:我当年应该没这么幼稚吧。
陶昱架着孙少莱往回走,“我刚刚看了,他没往你要害打,也就是些皮外伤,回学校躺几天,我给你买点药膏抹抹,要不了几天就好了了。”
孙少莱哼了声,“昱子,我不甘心,我要去学散打,我还要,哦啊,等,等,疼,我靠,昱子,你干嘛呀。”
陶昱把捏在胳膊上的手收回来,“你小子以后做事之前能不能多动动脑子,还学散打。”
“事都没搞清楚,二话不说就去挑衅,且不说那样一个人会去勾引你女朋友?真是打死你我都不信,还有你冲动之前想没想过对方是什么人?”
“切,我管他什么人?”
“他有个叔叔,就那边局子的一把手,你知不知道今晚事要闹大了,你准得进去。”
“你倒是心大,你爸妈那关过的去吗?”
孙少莱沉默了会儿,随后说道,“昱子,我感觉你好像突然间变了。”
陶昱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就变了?”
“嗯。。。”孙少莱嗯了一阵,“怎么说呢,感觉像是,变老了。”
“什么?”
“啊不是,就那个词,有个词,老,老,老什么的。”
“给你个机会,想好了再说。”
入夜,巷子里一片漆黑,远处的路灯不愿光顾这边,两个身影有些费力地移动着。
“昱子。”
“又什么事?”
“以防万一,要不我去你那儿吧?”
“不行。”
“昱子,其实吧,就咱们俩的交情,你完全不用这样,你要有了女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后出去玩,都带上各自女朋友,成双成对,男才女貌的,啧啧,这画面感,想想都美好。”
陶昱叹了口气,“最近不方便,你也说了,凭咱俩儿的交情,我至于有女朋友还瞒着你吗?”
陶昱不想让孙少莱知道他正在调查他爸妈的事情。
孙少莱撇了撇嘴,“这可说不定,你看,万一你找的女朋友那啥,不合世俗的眼光,你不愿意让我知道呢。”
孙少莱顿了顿,“昱子。”
“嗯?”
“你不会是,找了个男朋友吧。”
陶昱作势要撒手,孙少莱急忙抱住陶昱的胳膊,“昱哥,昱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赶紧走,怎么那么多废话。”
这下孙少莱倒是真不说话了,就隔那么几秒钟就叹口气。
陶昱感觉自己实在是忍不了了,“孙少莱!”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安静点,安静点。”
终于到了宿舍,陶昱拿过路边药店顺手买的跌打药,“要我帮你擦吗?不用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孙少莱趴在床上,咬着手指,眉头皱成一团,随后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
“昱子,还是我自己来吧,你那个吧,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真的,但我怕你家里面那个介意,所以。”
“操,”陶昱将药膏放在桌子上,不,准确的说是拍,很用力地拍,“我走了,兄弟你好自为之。”
夜色缓缓加深,路旁路灯的光晕摇摇晃晃,隐隐分离出各色光圈,一阵晚风吹过,陶昱将手插进裤子口袋,加快了步伐,恍惚间,一丝红色仿佛借着风力逃脱了束缚,没入夜色深处,冥冥中牵引着一个人,另一个人,静静等待再次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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