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说吧。”
景相宁一愣。
严笙索性连敬语也不用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上你的床讹你吗？因为薛朗轩心脏搭桥，需要手术费，薛家现在连这点钱都出不起，你去告诉薛老爷子这一切好了……”
他脸上浮现诡异而扭曲的笑，又重复。
“去说吧，我不在乎了。”
说完，严笙转身走，临到出门还用力地甩上了门。
景相宁坐在沙发上没动，摔门的那阵风凉凉地扫过面颊，他恍然愣了一会儿，表情才缓缓有了变化。
唇角勾起来，饶有兴味地点了一支烟，猩红的火星明明灭灭。
他开始觉得严笙有那么点意思。
…………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严笙一个人走在路上，步伐虚浮，整个人失魂落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在马路边树下的石椅上坐下来。
他从兜里面摸烟，手有些抖，好不容易摸出来，哆哆嗦嗦地点了一支，刚吸了一口，眼泪就开始往下流，他用空的手胡乱地擦了擦，越擦越多。
哭着哭着他又笑。
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历史里，没多少这样快意人生的时候，想说什么说什么，不计较后果，只图自己爽快。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那一席话说完，他看着景相宁脸上一掠而过的惊讶，觉得无比畅快。
叶棠交接完夜班，刚想回家，走了没多远就看到这么惊悚的一幕。
——严笙一个人缩在马路边的石椅上，手指间夹了一根烟，脸上的表情说哭不是哭，说笑也不是笑。
待严笙把事情都说完，叶棠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最后呢？”
“最后他没说话，我甩门出来了。”严笙如实回答。
“你真是我祖宗！你明明知道景先生不好惹，你还给他甩脸子，你这脑子是不是有毛病！现在人家甚至都不用出动人家的关系折腾你，只要随口跟薛老爷子一句话，你就完了，你还想你在薛家的日子更难过啊？！”
尽管已经到了春天，夜晚的空气还是渗透着层层凉意，严笙又抽一口烟，看烟气在眼前散开，惨淡地笑。
“我在薛家的日子，还能更糟糕么？”
叶棠一愣，看着严笙这样，心里突然很难受。
“严笙，要不你自己主动点，别等景先生有动作了，你跟薛朗轩离婚吧，不然以薛朗轩他爸那性子，到时候你肯定又得受罪。”
严笙沉默着抽烟。
是啊，他今天是过瘾了，给薛老爷子都要巴结着的景相宁甩脸子了，可是明天呢，明天怎么办？
景相宁那种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个瘪，八成是要还回来的。
他扶着前额，脑海中回闪过景相宁的脸。
良久，他才出了声。
“离婚的事……我会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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