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测量没有做完,他没法交差,还得再来,但是心有余悸,也不知道下次来这索桥是什么情况,再让他走一遭,就算人没事也能给折腾出心脏病来,他问景相宁:“下次可不可以直接开游艇去附属岛?”
景相宁面色一直有些沉,闻言淡淡回了一句:“你不用再来了。”
他一怔。
景相宁态度冷漠,让他摸不清这话意思。
难道是这个合作中途被他搞崩了?
他低头,沉默一阵,忍不住还是想问个清楚,“什么意思?”
景相宁原本看着窗外,回头瞥他一眼,“就是字面的意思。”
“可我是造价师助理,我不来谁做测量?”
“我会安排人做好,直接把数据报给你。”
他蹙眉,一头雾水。
“项目组本来就两个人,你找谁去?”
景相宁心生烦躁,“这你不用管。”
另外找人,意味着要出额外的费用,他本想问,可最终还是按捺下去。
反正景相宁也不会在意多花那些钱,他何必没事给自己找罪受,他又不是很喜欢去测量,今天一次已经足够他胆寒。
后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沉闷,景相宁就一直看着窗外,脑海一片混乱。
肯定是不能让严笙再来了,今天严笙已经受到不小惊吓,而且要赶进度还需要在这种低温天气下在户外工作,再者万一严笙因为这个项目出了什么闪失,他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越想脑子越乱。
月州岛是个会勾起回忆的地方,他自然也忘不了,严笙救过他。
要他怎么去定义严笙……
恩人,也是仇人。
爱人,也是敌人。
对严笙狠,他狠不到底。
对严笙好,他更做不到。
严笙曾给他一个关于家的最终幻想,却也生生撕裂他所有美梦,他恍然发觉,其实严笙或许是对的。
爱或者恨都不纯粹,他们没有回头路,却也不能心无旁骛一起走下去,这种情况下,一别两宽其实最好不过。
不说谁欠着谁,因他和严笙对彼此都一样,那些伤害都难以在短时间里忘却或者用三言两语去弥补,不同在于,严笙这样现实的一个人,不会放任自己在没有意义的仇恨里面挣扎,而他却抓紧了这仇恨不肯放手。
他的心本来是空的,有了严笙才能够填补,爱也好恨也好,他不能容忍严笙消失在他的视野里面。
他矛盾极了。
抵达谷市,天空不知道何时开始飘雨,细碎的,滴落在脸颊,带入骨凉意。
两个人很有默契缄默不言,就那么分开,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严笙去公交车站,而他去了码头的停车场。
他开车离开码头,途径公交车站,遥遥的就看到严笙。
严笙可能还是冷,跺脚,低头搓手。
车速微微减慢,不过也就是几秒时间,他踩下油门。
车子离弦的箭一样射出去,他目不斜视,像在逃离一场劫难。
严笙真的,就是他的劫难。
…………
月州岛一趟折腾无功而返,张源对这个案子格外关注,因而严笙汇报工作的时候面带愧色。
张源听完,也觉得惊险,想了想,又问:“可是现场施工测量是咱们合同内定的内容,景总自己另外找人做,会不会要从原定的费用里面扣除这部分?”
严笙一愣,“他没说。”
张源有些郁闷,万一已经进到自己口袋的钱要吐出去,换谁心里都不舒服,“严笙啊,你没问问景总为什么不让你去了?”
严笙低了头,“没有。”
“景总该不是生气了?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张源这问题他没法回答。
他汇报工作,当然不会告诉张源他和景相宁在附属岛值班室里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无论景相宁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让他再去月州岛,那对他都是一件好事。
他不想再去月州岛,更不想再见到景相宁。
只要能够远离景相宁,他觉得没必要追问个不休为什么。
他说:“我和景总本来就不和,张总,您要是不放心,以后换个人和景总接洽工作吧。”
严笙这话张源其实不爱听,但是也没有立刻反驳。
景相宁和严笙之间的关系其实在旁观者看来很奇怪,说好也不算好,不然那天酒局上景相宁说话就不会那样轻佻,可是说不好,景相宁之前指定要与严笙谈合作,换了别人都不行。
而傅铭又那么坚持不让严笙与景相宁接触。
张源烦躁地挥了挥手:“你让我想想吧。”
月州岛之行没能完成什么工作,却让严笙感冒了。
幸而,不严重,只是精神不济外加有些咳嗽,药是万万不能吃的,为稳妥起见,他请假休息了两天。
现在一切要以腹中胎儿为优先,他在心底祈祷这场感冒能够快些过去。
傅铭听闻他感冒,第二天早上有些忧心地跑来探望,他开门的时候还在咳嗽,傅铭进去坐了没几秒,问他,“一点点药都不能吃吗?”
严笙苦着脸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最好不要吃,前几个月本来就危险,我打算到明天要是还没有好转,就去医院看看。”
傅铭说,“那就现在去吧。”
严笙一愣,“啊?”
傅铭解释:“我嫂子不是在医院吗?她应该比较懂,咱们去问问,求个稳妥。”
傅铭心里其实并不大关心孩子,只是看严笙一脸病态,觉得不吃药这一条委实有些难以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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