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楼道，门关上隔绝掉里面的音乐声，景相宁问：“真的是陶万熙？”
贺清扬点头，“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所以叫你，给你看点儿新鲜玩意儿，怎么样，惊喜吧？可你还没看个正脸就走，多可惜，我其实还挺想看你俩见面，多劲爆啊！想想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景相宁拧眉，“你就那么无聊？”
贺清扬扯扯嘴角，“怎么能说我无聊，看到他沦落成这样，你不高兴？”
景相宁想了几秒，“有什么好高兴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人经过，贺清扬眼尖地叫起来，“程晨！”
还真是程晨，听见贺清扬声音就凑过来了，“贺总，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我？”
景相宁在旁边冷眼看着两个人相谈甚欢。
贺清扬绕着弯子打听，“程晨，你们会所是不是有新人来？”
程晨笑，“贺总你这鼻子，嗅见新人味儿了是不是？”
贺清扬哈哈笑起来。
“有那么几个……说是老板在别处开的夜场被人查了，就跑这边上班来了，怎么，贺总有兴趣？那你得找吧台，排钟这事儿我不管的。”
贺清扬说：“不，我不找新人，就和你打听个事儿，这个包厢里面，”他指了指跟前的包厢门，“有个叫做陶万熙的，你认识吗？”
程晨说：“这里没有人用自己名字的啊。”
程晨在会所里也不用自己的真名，后来跟贺清扬熟了才告诉他自己的真名。
“穿着白色透明汗衫那个。”
“哦……”程晨想了下，“你说Ken啊。”
贺清扬看了一眼景相宁，笑了一下，复又看向程晨，“他也是新来的？”
程晨点头，“才调过来的。”
贺清扬说：“他是陪酒的？”
程晨摸摸头，“我听说……他什么都陪的，”很快又加一句，“我也只是听说，因为他过来才两三天，目前我没见过他出台。”
贺清扬话都问完了，挺满意，拍拍程晨肩膀，“回头找你玩，你先去忙。”
程晨走了之后，贺清扬一脸诡笑，“听听，什么都陪，唉，想当初你把他捧在手心里，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
景相宁皮笑肉不笑，“你喜欢就去让他陪你。”
贺清扬摸着下巴，似乎在认真想，“我考虑考虑……”
景相宁懒得理会他，转身往出走。
贺清扬赶紧跟上来，“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已经走到会所大厅，景相宁低低说了句：“比这意外的已经见过了。”
“什么？”
景相宁突然停下脚步，“贺清扬，我今天，见到严笙了。”
贺清扬表情整个儿卡住了，“你说……啥？”
“你听到了，我见到严笙了。”
“……”贺清扬神色呆愣。
景相宁鄙夷轻哼，“反应真慢。”
说话间又迈步往外走。
贺清扬足足愣了好几秒，才跟过去，一路喋喋不休到停车场。
“你在哪里见的？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哎，你们说什么了……看你脸色这么臭，你们又吵架了？”
景相宁一个问题也没回答，打开自己车子上车，贺清扬也不甘心地赶紧坐到副驾驶那里去。
两个人有一阵没说话，好一会儿，景相宁说：“没吵。”
贺清扬摸摸心口，“我也是为你们操碎了心。”
景相宁忍不住笑了一声，摸摸鼻尖，“没说上几句话。”
贺清扬安静地听。
“后来我本来想去找他单独说话，但是他走了，他可能不想见我……”
景相宁说话间，盯着窗外，视线仿佛落在很远的地方，有些空茫。
他这会儿，心里很乱。
乱到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倾诉欲望，所以才会答应贺清扬来生色。
贺清扬沉默片刻，问：“你打算怎么办？”
他瞳仁一紧，这个问题有些尖锐。
贺清扬说：“你想好说什么了吗，就想去找他？”
景相宁收回视线，低头，好一阵，“我不找他了。”
贺清扬一怔。
“既然他不想见我，那我……先不找他了。”
只要人还在，只要人不要跑那么远，脱离他视线范围之外，让他连他人身在何处都一无所知。
他将后半句咽下去，手下意识去摸烟。
贺清扬沉默下来。
他摸到烟取了一支，但也没有点，夹在指间，好一阵，讷讷道：“至少我现在知道他在哪里，如果我去找他……他可能又会逃。”
贺清扬叹了口气，看着他盯着手里烟发愣，干脆一把拿过来，自己点上了，吞云吐雾一会儿，问：“那他在哪里？”
景相宁回：“他就是中正总部调过来的那个Alva。”
“咳咳……”
贺清扬一个没提防一口烟呛住了，剧烈咳嗽起来。
景相宁皱眉看他一眼。
他抚着心口，好一会儿，喘息平复过来，“什么情况，也就是说，他现在给彭涛干活？这么说，他过去几年都和彭涛……”
话头顿住，他小心看一眼景相宁。
景相宁别过脸看车窗外，“……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贺清扬心里直咋舌，眼见这景相宁是又要折在严笙手里，又问：“可现在他既然给彭涛干活，那和你就是对头了？”
他摇头，“不会。”
贺清扬有些按捺不住，“三少，你得冷静点儿，工作和感情是两回事，更何况是已经得不到的人，你要因为他乱了方寸，那远洲怎么办？”
顿了顿，补充，“你要知道，远洲虽然是你的公司，但是牵扯到的人很多，你该为你手下那些人想想。”
景相宁苦笑了一下，直接挂挡开车。
他不知道要怎么去为别人想，自从严笙出现，他几乎无法思考。
整个人一直处在一种近乎眩晕的状态里面，头重脚轻，像是在梦里，可是又这样真实。
喜的是，严笙终于回来了，然而忧的是，就算回来了，以严笙的性格，绝对不会原谅他。
而彭涛的存在，也成了他眼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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