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孩子也是妖怪，从未做过恶事，是在她的主人的期盼中诞生的。她的能力……比起妖力，更像是神力，只是在化形之际没有得到引导，只能为妖。”风神淡淡讲述着这幅画的故事，神情无悲无喜，只是有些许遗憾。
——这片广阔的土地上，神明甚少。
大天狗冷冷道：“我倒是作恶多端，无法与之相比。”
风神一愣，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
大天狗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就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心里一梗，胸腔里像是有股气吐不出来，使劲扇扇翅膀飞走了。
屋内，只剩下风神与画卷。
“看来，我要去哄哄他了。”风神对着画中少女轻轻道，似是无奈，又极为包容。
“祝您一切顺利，风神大人。”少女咯咯笑起来，对他挥了挥手。
“你放心，他一定会同意的。”风神勾起唇角，眸中闪过愉悦的色彩。
毕竟是个善良孩子啊……
××
大天狗飞到了山顶最高的那棵古树上。
在这个位置，山里的一切都能呈现在他的眼中。四面皆是延绵不绝的绿色山脉，漫山的蝴蝶与花点缀着草丛。
他的视线放得很远，风神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回响。
大天狗苦笑，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他已经分不清了……前世的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一场梦，他所犯下的罪孽，是因为“大义”，而大义……只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看清了很多东西。
但他宁愿看不清楚。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已经……不想再跟安倍晴明一众牵扯任何关系了。
大天狗知道，如果他想，就可以改变一些东西。
身后有暖风吹过，混着一种清新的香气。大天狗即使不回头也猜得出来——是一目连。
“大天狗。”
大天狗看了他一眼，转身往神社飞去。风神见状，笑意愈发深了。
“对了，那孩子是花鸟卷。”风神又道。
……
自此，花鸟卷便在大天狗神社中住下了。她被悬挂在旁屋的门后，不会被前来祭拜的人看到。大天狗每每来到屋里，总会见着飘散着的花瓣、啁啾的鸟雀，那少女就在画卷中浅笑，神情甚是惬意。
大天狗两世的记忆里都没有花鸟卷的存在。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现在”已经开始改变了，却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天狗再一次陷于迷惘。
××
很快便过去了十几日，在天气逐渐回暖的时候，山下的人们开始进行春种。
从山顶很容易看见下面田埂中劳作的身影，河水的源头在不远的地方，窄窄的河道逐渐变得极其宽阔。融雪让水势愈发猛烈，翻滚的水浪在人们身边卷过，惊险至极。
大天狗注意了这条河很久很久——久到风神也来到他的身边，想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肉眼可见的细小气泡从河中升腾而起，翻滚的水波渐渐平静下来。此时的河流是一条温顺无害的鱼，顺势而下，不伤土地分毫；奔流而去，平缓如镜面。
“似乎是有大妖在掌管这条河……”风神在大天狗耳边呢喃。
见大天狗看向自己，风神又道：“虽说我并不知晓这条河流的主人是谁，但也从许多人口中听过他的名字。荒川之主——你可曾见过？”
大天狗一下子想起了记忆里那道蓝色的身影。
他的确见过荒川之主，不仅见过，更亲身领教过他的实力。
与一目连不同，荒川之主没有加入到安倍晴明的阵营里，而是一直呆在荒川之中。他守了荒川太多年，不肯离开。
至于大天狗为什么会与荒川之主打起来，自然也是因为没能将他说动——加入黑晴明的一方势力。
大天狗甚至记得荒川之主最后轻飘飘斜睨过来的眼神，万般鄙夷，又似是嘲讽。
“吾乃荒川之主，只有心镇此一方水土，无意照拂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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