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山兔说不出话来，自知咬了风神是自己有错在先。嘴边的草饼干屑都没擦干净，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他们是怎么回事？”风神把怀里的童男童女抱在山兔眼前，笑眯眯道：“你吃的饱饱的，不管他们了？”
山兔很无辜地看着风神，见他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连忙几口吃掉了剩下的草饼干，上前拽着风神的衣角往神社的方向走去。
风神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将童男童女转移至一边，又把山兔抱了起来。
回到神社，风神发现大天狗正对着门外发呆。
风神心细地捕捉到大天狗意外的神情，他似乎对童男童女目前的状态一无所知。
“怎么了？”大天狗的话，更加印证了这个猜测。
风神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童男童女挨饿的原因了，哭笑不得，“这两只小妖怪才不过两月大小，正是吃奶的年纪，你就让山兔带着他们吃草？”
大天狗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呆呆地问：“还要吃奶？”
看见大天狗迷茫的神情，风神更觉得好笑，伸手逗弄了童女几下，轻轻道：“春日**的动物不少，找些母鹿母羊什么的便好。”
见大天狗仍然困惑，风神就将童女塞进他怀里，试图转移他的注意。
不料，童女立刻就哭了起来，童男感觉到妹妹的害怕，也大哭起来。两只小崽子一起哭的声音堪比一千字聒噪的鸭子，大天狗听得脸色顿时不好了，把童女重新扔给风神。说来也怪，一到风神怀里，童女立刻就不哭了，还一脸满足地咂咂嘴。
“这……”风神一脸惊奇，他从没发现大天狗居然还有遭小孩子嫌弃的体质。
大天狗一脸淡漠，“如你所见，他们不愿亲近我。”
风神又试了几次，无一不是以童女的哭号失败告终。
山兔跑过来抱住大天狗的腿，亲昵地使劲蹭蹭。风神看见山兔的动作，不由失笑，“山兔倒是很喜欢你……”
大天狗不甚在意，他见惯了小妖怪对他畏惧的样子，便道：“可能他们以为姑获鸟是我杀死的吧，那时候他们尚未睁开眼睛，只能辨别气味和气息。想来心中已经把我定做敌人。”
风神对这种妖怪的习性不太了解，若有所思，“是这样么……”
最终，大天狗还是牵来了一头母羊，拴在门前的石柱上。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春天所有东西都生长得格外茂盛，山兔的头发同样长长了许多，刘海遮住眼睛，每每在山中蹦跳时总会绊倒，摔得鼻青脸肿，回去找大天狗大哭不止。几次下来，大天狗受不大了，决定给山兔理发。
拿草绳把山兔的长发扎在脑后，小刷子摇晃着非常可爱。没有剪刀，大天狗便拔了自己的一根羽毛作刃，顿了片刻，扑簌削了起来。
风神进屋时刚好在大天狗给山兔剪完头发、解开发绳的时候。看见大天狗操纵着细小的风以凌厉的角度吹向山兔的脑袋，割断的头发碎茬呼啦啦地散落，山兔又恢复了那个短短的清新的发型。
山兔摇了摇小脑袋，惊喜地发现眼前一片大亮。
风神笑出声来，没想到大天狗的羽毛还能这样用。听见风神的笑声，大天狗转过身来，前一秒被扔下的羽毛，后一秒就被风神勾了勾手指拽了过来。
“那个没有用处，你丢掉就是。”大天狗觉得风神把自己羽毛收起来的行为格外奇怪，于是道。他的羽毛常换，一年四季都在掉，如果不注入自己的妖力，实在没什么用。
风神笑着摇头，把羽毛收到自己袖子里，“怎么会没用，等冬天给你做个羽绒被子可好？”
大天狗听出这话是在调笑，也不气恼，却不回话。
风神此时说起了另一件事，“今年雪水多，幸而并无没过河道，也就未酿成灾祸，只是荒川怒浪滔天，还是要时刻注意些。”
大天狗点头，却不甚在意。
死不死人，与他无关，与大义有关。
大义已失，又有什么与他相关？
至于为何坚持照拂着山下的人们，大约是忍不住缅怀曾经执着的大义罢……
这么想着，大天狗逐渐失了神。
今生没有大义相随，他又从哪里寻找活着的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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