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萤草，你怎么不去追啊？”小鹿男撞了一下萤草，让她回过神来。
“你这个笨蛋，没看到大天狗大人想自己呆一会么？”萤草反手就是一拳捣在小鹿男的胸口，将小鹿男击得后退几步，脸疼的皱成一团。
“你这个暴力萤草……”小鹿男咕哝着，伸手揉了揉痛处，又不敢让萤草听见。
萤草怅惘地远望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头暗红的长发全被淋湿，才闷闷不乐道：“我们回去吧。”
天边一道惊雷劈下，将小鹿男炸了个激灵。
“走走走……”小鹿男推着萤草，渐渐消失在夜色的山路上。
××
大天狗临时改变目的地是有原因的，那便是收到了朋友的信号。至于那信号的发出者，就是许久未见的一目连。
暗夜之中，身上散发着莹莹银光的一目连仿佛是天地之间的一颗明珠，吸引着无数潜藏在黑暗中的气息向往。他的长发已经洗去那片浅樱色，褪成了完全的白。那双金色瞳仁的眸子与茨木童子七分相似，只是少了戾气，多了安宁。
“近来可好？”
“尚可。”
一目连笑弯了眸，“还真是很少能听到从你口中说出‘尚可’以外的话呢……”几年来，他与大天狗的联系不多不少，可每一次习惯性的问候只能得来“尚可”二字，令他哭笑不得。
“你这次来，所为何事？”
一目连也不绕弯，直道：“葛叶不辞而别，安倍家族正乱作一团。”
“不辞而别？”大天狗诧异，凡是与人类结合的妖类诞下后代，除非被发现，否则一生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孩子，何况是安倍这样的大家族，又怎么会放一个女子离开？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一目连对大天狗的心思猜的很透，“葛叶的原型被晴明看到了。”
“晴明……？”大天狗将这名字在口中嚼了两遍，“你倒是与他很亲熟。”
一目连笑道：“再怎么说，我也常常化为人形去瞧那小家伙几眼。有一次不甚被发现，竟与他做了朋友。”
“朋友……”大天狗笑了一下，一双如冰般的眼眸霎时间亮了些许，那美到极致的光芒昙花一现。
“如何？你是想与那孩子见上一面？”一目连端详着大天狗的神情，揣测他的意图，又唯恐会错意，惹的这人不快。
“不必。”大天狗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安倍家的人，我不想见。”
一目连思索起来，却总也想不起安倍家到底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大天狗，又未曾听他提起过。难不成……是在认识他之前？
“既然你不想，那便不去了。”一目连也不多问，只是微笑道。
大天狗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那是曾经的未发生过的事情，无论怎么说，也没有完全可以相信的地方。
安倍晴明之于他究竟算是什么，连大天狗自己也不清楚了。是敌？是友？是主？是可以利用的人？命运已经开始改变了，今后会发生的，不一定会像前世那般重蹈覆辙。
他隐隐期盼着改变，却又担忧着改变之后的方向。
“或许……我之后会去见他。”大天狗斟酌着，说出这样一句话。一目连迁就他太多次，让他深感为难，却又无法言说。也许是对方太温柔太能为人考虑，让大天狗觉得自然的同时，也想努力去回报这份温暖。
相比前世最后一段时期的暴乱，这份平和成为了大天狗想竭尽全力守护的东西。
哪怕时间很短，哪怕身边的环境以及被波及，只要他还能够活着，便想尽力圈出一块净土，让身边的人不受影响。
在大天狗没有察觉的时候，那份温柔的气息已经蔓延深入到了灵魂，生根、发芽。
细腻如一目连，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大天狗的意思，没有戳破，只是笑着应和。
一目连离开了。
来时一片淅沥雨，走时云开见月明——如他身为神明时一般无二。上天没有收回他这份与自然呼应的力量，神明从神坛跌落化为沃土，也依旧守护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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