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的孩子。”大天狗自认为说的没错，安倍晴明如今只是个出身比平民高贵的普通孩子。
而酒吞童子并不觉得如此，他反驳道：“那个一目连与你在一起，这人也定不是什么平凡人。”顿了顿，“即使现在是，将来也未必是。他身上定有什么才能被你们看中……我说的可对？”
酒吞童子暗紫色的眸子微微带了笑意。大天狗有时太容易被看透，这样率真而没有遮掩，倒显得尤为可爱。
大天狗轻轻叹了口气，“你对一目连的气息记得格外清楚。”
酒吞童子哈哈大笑道：“谁让他与你经常在一起呢！我大江山的妖怪，身为鬼王难道还不能关心一下了？”酒吞童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对大天狗这样注意，也许是那年花开的太美，也许是那年酒酿的太醉。这种感觉格外微妙，比看到红叶的感觉还要奇妙。
不论怎样，入了他的眼，大天狗就是他认同的大妖。
大天狗斟酌片刻，对酒吞童子道：“那个孩子将大有作为，但如果不加以引导，将会走上歧途。”
酒吞童子挑眉，“歧途？”
大天狗抿唇，蓝色的眸子好像有一团迷雾般困惑，“是的。”
酒吞童子又笑：“大天狗，你居然怕了？”
大天狗皱眉：“我怕？”
酒吞童子招呼小妖取来酒，为大天狗倒上，“是啊，你从前可不会这样。”
大天狗又不解：“我从前什么样子？”
酒吞童子回忆道：“你从前啊，可不会有这样优柔寡断的时候。”
大天狗垂眸，是啊，他为什么会越来越难以抉择？没有了前世“大义”的目标，难道选择就变得如此困难了吗？
他仿佛知道神把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取走了，是他的信仰，是他一路前行的动力啊……
顺其自然？可不是他从前会做的事。
“我知道了，谢谢你，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听了这话，脸上作出很假的大吃一惊的表情，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愉悦，“真是很难从你嘴里听见道谢啊，大天狗！”
此时此刻，大天狗已经暗暗下了决心。
若是“大义”已逝，他无可奈何；可如今眼前有让“大义”复活的机会，又为何不去争取一番？即使得不到也好，也能让他知晓“大义”的无用……
或者说，黑晴明的无用。
等到那个时候，他就不必再选择了。
××
时间过得仓促，一转眼又是几年。
这是初春之时，漫山芬芳，嫩绿还未冒出，只有亮眼俏丽的红。
就如往常一样，大天狗行走在山间的小道上。周围空气潮湿，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味，不远处的竹林恢复了绿意，隐约看见兔子从洞穴中钻出。
这几年的时光可谓闲适，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事发生，一切自然而然地进行着，这让大天狗的心稍微平静下来。本以为他能够安静地等到安倍晴明将自己“恶”的灵魂剥离，没想到他还是在爱宕山遇见的“熟人”。
——黑发勇武的少年，背着他的武器迷失在了危险重重的山林里。饥肠辘辘的他终于支持不住昏倒在沼泽旁边，眼前变得黑暗之前，他听见了翅膀扇起风的声音。
大天狗站在少年身前，神情平淡，而眼底又蕴藏着多少怀念。
他估测着这是他多少岁的时候。
“源博雅。”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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