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
大天狗觉得有些头疼，这么一看，源氏与许多事情都有牵扯。先不说后来间接造成阴阳逆转的镇魔仪式，就连前世的大江山也被源氏袭击过。
看来，有必要找个时间问问博雅……或者，亲自去源氏查一查。
一目连见大天狗仿佛被什么事困扰，顿时起了好奇之意。有什么事能让大天狗露出这样的神情？应该不只是像自己猜测的那样简单。
“大天狗，若是有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一目连知道大天狗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可他想让大天狗知道，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帮助他……就算无法彻底解决，也能尽力去做。
见一目连眼神诚挚，又想起这么多年来两人一起的点点滴滴，大天狗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那个时候是不是想多了。
但——不可松懈。
大天狗微微颔首。
一目连暗暗叹了口气，大天狗果然是吃软不吃硬啊……总感觉短短一年未见，大天狗与他生疏了不少，是错觉吗？
“对了，晴明最近也一直闹着要见你一面呢。”一目连又提起了那个孩子，眼中尽是作为长辈的欣慰，“他说过他很想你。你们这么久没见，再不见上一面，他就要闭门修习了。”
“想我？”大天狗觉得好笑。他与安倍晴明见过的次数算不上多，却也不算少，可每次都是相见极短的时间，甚至只与一目连交谈几句离开，连晴明的面都见不上。
“是啊，晴明经常向我抱怨你走的太快，呆的时间太短。”一目连唇角微弯，“他还想向你展示学到的阴阳术，毕竟在他心目中，你也是最初认可他的大妖怪呢。”
展示阴阳术？
大天狗面无表情地吐槽，“他是想把阴阳术用在我身上吧。”
一目连失笑，会这样想的大天狗还真是格外的可爱。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一目连问道。
大天狗没有反对，他目前的确没什么事可做。见安倍晴明一面，正好也能看清对方如今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了。
……
今天正是晴明回家休息的日子，但刻苦勤奋的晴明并没有打算放纵自己，而是准备仔细研读从贺茂家借来的资料。
晴明刚把卷轴展开在院里的石桌上，便发现纸张像被风吹般自主地颤动起来。
明明是无风的天气啊……
晴明抬起头，在风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啊，是他们来了！
安倍晴明的眼神明显地亮了起来。看着两个大妖怪落在自己面前，他开心地向他们打招呼，“一目连，大天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晴明。”回应晴明的只有一目连。大天狗则是默默将安倍晴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估测着他现在的实力。
虽然比之前强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很弱的小鬼啊，他真的是那个消灭八岐大蛇的绝顶阴阳师吗？大天狗不由得有些怀疑。
“晴明，你眼睛上——是什么？”一目连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他一来就发现晴明的眼睛上多了之前没有的东西 ，绯红的痕迹在这个孩子眼尾划出一双痕迹，将这张稚嫩的脸平白添了几分艳色。
“这个啊，是朱砂。”晴明虚触着自己的眼睛，“能够使用‘灵视’的媒介，从古籍上学到的方法，似乎很有效果。”
一目连了然，大天狗也终于揭开了安倍晴明从小到大涂抹的花里胡哨的谜题。
“对了！给你们看我最近缔结契约的新式神！”在一目连和大天狗面前，晴明自然而然地带着一些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气。
在与亲人、老师、朋友，甚至陌生人的相处中，晴明常常被评价“像个大人”、“看不透”一类，但这并不是他本人主动选择的——早在母亲离他而去时，他就不得不逼迫自己成长了。
此时此刻，晴明像个单纯想要炫耀的孩子一样向一目连与大天狗展示自己的成果。
大天狗瞧见白晴明从袖中掏出一张蓝色符纸，符纸上写着与他结下契约的式神的名字。
白藏主。
刹那间，一阵烟雾凭空升起，浓重的妖气从中散发出来。
大天狗与一目连都有些意外，没想到晴明已经收服了这么强大的妖怪。
所谓“言者有灵”，对于阴阳师来说，有声的咒语意味着更充沛的灵力，使得咒术作用更加坚固。但晴明无需将咒语念出声来，只需一双布满灵力的手施术结印，便可自主运用其中效果，他的能力可见一斑。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近一人高的巨大狐狸。雪白皮毛遍布的妖纹以及泛着红光的眼眸足以证明它的不简单——更别提身后那两条摇摆的粗壮尾巴。
看起来面目凶恶的白藏主此时正温顺地依偎在晴明身边，任其抚摸。
实际上，白藏主本身也正处于惊讶之中。缔结契约那天所见的晴明实在过于强势，如此年轻的孩子比他这种活了千年的妖怪还要有谋略、有心计，让他忍不住去信服。今天的晴明则像个真正的孩子了，仅凭动物的直觉，他就能体会到晴明此刻雀跃的心情。
“他是白藏主，不过我给他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小白。”晴明向大天狗他们介绍。
一目连听见这名字，忍不住笑起来。他知道晴明从小就是起名无能，果不其然。
白藏主见一目连似乎是在嘲笑他，忍不住呲起牙来，被晴明拍了脑袋之后，又呜咽着委屈地垂下尾巴。
晴明向他们讲述了与白藏主相遇的经过，说到最后，灰蓝的眼眸暗沉下来，连声音都变得冷冽，一如与白藏主建立契约那天坚毅果断。“我认为式神契约应当是阴阳师与式神之间的信任和约定，而不是阴阳师单方面地利用和驱使式神。”
一目连对晴明的观点表示赞许，能有这样感悟的人，一定能够变得非常出色，而且也能与妖怪们相处得很好。
大天狗表面不露声色，实则嗤之以鼻。如果不是知道未来的安倍晴明发明了强制建立契约的咒术，自己也许会因为他的这一番话改观。
而晴明的下一句话，让一目连的笑容僵硬、大天狗不淡定了。
“大天狗，你愿意做我的式神吗？”
晴明的神情郑重，眼底露出希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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