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大天狗也只跟萤草道了别。
离开的时候，萤草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笑容轻松，“大天狗大人，虽然不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可无论您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您的呀！”
大天狗想了想，“辛苦你了。”他没办法告诉萤草真相，只能尽力安慰她一下。
萤草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措辞，“我会跟花鸟卷姐姐她们说的，就说……您外出游历去了。”随后苦笑一下，“是独自出发的……她们知道后肯定又要抱怨了。”
大天狗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可他绝不能把萤草她们牵扯进来。
在最黑暗的时刻，她们应该在最安全的地方。爱宕山也好，白晴明身边也好，只要远离他，远离京都，就能活下去。
当大天狗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萤草视线中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连线也彻底断了。
萤草没想到大天狗会做到这么绝情的地步，滚烫的泪水顿时砸到手心里。
这下，他们完全没有了牵扯，她再也无法凭着妖怪之间的契约找到大天狗。
“我……还要完成大人交待的事情……不能哭……”萤草咬着牙哽咽，拼命压抑心底泛上来的酸涩。只是这对她来说太难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失声痛哭。
她害怕大天狗大人再也不回来了。
……
最初的阴界裂缝在黑夜山，所以黑晴明在黑夜山准备了住的地方，这里离京都近，想做些手脚也很方便。
大天狗对黑夜山早已熟透了，闭着眼都能找到路。他知道阴界裂缝都会在哪里出现，也知道黑晴明都会在什么地方设下结界。
结界是为了防止外来人类或者妖怪误入的，无论是被阴阳师发现封印，还是被其他妖怪看到破坏，都将功亏一篑。
如果有不会解阵的妖怪靠近阴界裂缝，都会被结界挡在外面，障眼法会让他们看不到这道危险的罅隙。如果有半吊子水平却解不完整，就有可能会在里面迷失，死也出不去。
对于大天狗来说，解阵是很轻松的事情。
前世的黑晴明对他的要求非常严苛，逼着他将一些术式烂熟于心。当然也因为他拼命想要证明自己，非常用心地把它们记下，只为得到一句夸奖。
一开始的结界不会太复杂，大天狗很清楚这一点。又因为是个障眼法，无需破坏，只要绕过去就能到达黑晴明的住所。
大天狗来到阴界裂缝附近时，看见雪女正绕着一棵树打转。
树是阴界裂缝前面长得最奇形怪状的一棵，也被阴气侵蚀得最严重，叶子发紫，没精神地耷拉着。
大天狗奇怪黑晴明竟然没带雪女进去，难道是想考验她？
雪女发现了大天狗，可以说她在看见大天狗之前就感知到了他的妖力。她觉得大天狗的力量好像比以前更强盛了，这使他格外有存在感。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与记忆中差异极大的脸，胆小的妖怪见了都会吓一跳。
但雪女通常不是靠脸来识别身份的，而是靠气息。
气息没有错，他就是大天狗。
雪女看着大天狗落到自己身前，眨了眨眼，“你毁容了？”
大天狗无视了雪女的话，面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雪女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反问：“黑晴明……大人没把你带进去？”
没有了炽热又真实的忠诚，叫起“黑晴明大人”就会感觉怪怪的，明明叫法和语气都没变，只是感情撑不起来了。
大天狗心里有些别扭。
雪女摇头，“他让我先来这等着。”又接，“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什么？”
“你向那个男人臣服了。”雪女冷冷道，“你不该这样做。”
在她眼里，像大天狗这种强大的妖怪，没有必要向谁屈服，只需要在高处睥睨众生就够了。
大天狗疑惑不解。前世的他对黑晴明忠心耿耿，雪女也不遑多让，如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黑晴明并没有说服雪女？
“但是你也来了。”大天狗淡淡道，视线落在雪女左手上，“还有契约。”
大天狗知道雪女其实是个固执的妖怪，如果她自己不愿意，黑晴明要想强行将她带来是很困难的，说不定还会受伤。
既然她来了，大概也想对黑晴明献出忠诚吧。
雪女大大方方地抬起手，将掌心的印记给大天狗看，“我也没想到就这样了，我是为了你来的。这个记号有点丑。”
大天狗抓住了重点，云里雾里，“为了我？”
他模糊地猜测，与雪女的提前相识改变了一些东西。
雪女点点头，她还是想多了解一些人类的想法，他们的情感太神奇了。但人类又都惧怕她——大天狗居然还会救人，肯定也与人类更有话说，不如就在跟他身边看看好了。
“那时候你说，‘有缘自会相见’，那我们这样算有缘吗？”雪女清透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杂质，只有大天狗的倒影。
黑晴明一从结界里出来就听到了雪女这句话。
雪女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让黑晴明眼前一黑、心头一梗。
半天没见，他们怎么就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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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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