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这句话像是大写加粗的宋体在夜缺的脑海里三百八十五度托马斯回旋般立体环绕。
车里打着冷风，飕飕往夜缺的衣领里吹。
夜缺低着头，恍然觉得世界又变成上一次在林疏家里，林疏笑眯眯地揉他额前的碎发，还有林疏伸懒腰时微微外露的腰窝和人鱼线。
车里的世界与外面的空气相隔绝，车里是冷的又是热的，是战栗的又是平静的。
夜缺低着头，怎地眼角瞥见安全带卷起林疏的一角，露出一小片被空调冷风调戏的细腻肌肤，宛如玉一般，恰似冰琉璃，世间的美好大抵全在这一瞥。
只这一瞥，万籁齐鸣。
“我不是想要你立刻回答我，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喜欢你，接近你。”林疏看夜缺默不作声，心下一慌，恨不得把所有的心绪赶紧全部吐露。
全部。
“第一次我在楼梯拐角处抽烟，你提着箱子询问尹惊语你的宿舍在哪里，那时我觉得你跟别人不太一样。”
“后来我去上英语课，第一眼就看见你，总觉得你在人群里都闪闪发亮。分到一个小组，其实是我偷偷向英语老师求来的，她是我姐姐的朋友。”
夜缺满脸不可置信，竟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再后来我看朋友圈你询问哪里的医院比较靠谱，我恰好打球崴到脚，还偷偷暗喜我们俩没做到有福同享而先一步有难同当。我原是打算就近去社区医院了事，但想和你多呆一会，私心载你去最远的医院。”
“我不喜欢吃辣，也不爱烧烤。一看到李帆说你夜晚饿，急忙就说自己也没吃，带你去吃你想吃的。”
“圣诞节的关爱自闭症活动，晚会过后去市里的宵夜，超过闭寝时间没带卡，都是我耍的小心思。”
“可能你会觉得我这样做使你厌恶，但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给你负担。我想了解你的全部，想参与你的人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大段大段的告白，从初识到相知，每一个节点林疏都有解释，这些他从未表现出来刻意。林疏好似牵着夜缺的手，一步步走向他为他营造的盛大梦境。
但愿长醉不愿醒。
林疏不说，夜缺什么都不知道。
夜缺这段时间频繁失眠，竟是“我喜欢他，他大约是不喜欢我”的理由，林疏也是如此。
“夜缺，我说完了，你回家慢慢想，我等你。”林疏看身边的人依然是低着头不说话，刚出的热汗全冷，身上一阵凉飕飕，只觉懊恼。
“前段时间你不是和一个女孩子进宾馆吗？”夜缺的声音带着丝幽怨。
林疏原以为夜缺会说出残忍拒绝的话，或是发派好人卡，突然听见这么一句疑问，有些懵。
“哦哦哦！那是我们院最近从港大来了位院士指导工作，他住在那家酒店，我和学姐去宾馆查看他是否有什么需要。我和学姐之间什么都没有！真的！夜缺你相信我！”林疏慌忙解释，头顶又开始冒出汗珠。
“那你书架上的那张照片呢？”夜缺心里悄悄平静，看来这些全都是误会。
“那是我表妹，她爸妈一直在外地打工，她打小是在我家养着的，所以关系很亲密。”林疏觉得好笑，夜缺竟是这样在乎他却什么都不说，想想又嘴欠添一句，“夜缺我发誓，我以后绝不跟任何人拍这样亲密的照片！”
夜缺脸色煞红，明明是自己对林疏兴师问罪要把事事了解通透，怎么他一说略带告白的情话，自己竟忍不住从耳朵红到脸，浑身都燥热。
“那......那......”都怪林疏的这一句调戏，夜缺竟然觉得有些缺氧到语无伦次，完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
此时夜缺的反应让林疏明白，夜缺是喜欢他的。
看到了夜缺的喜欢，即使他不会亲口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光是明白这一事实已让林疏心满意足。
夜缺的脸色酡红，林疏也身体燥热。
这明明是一场别离，却是爱情的初次交汇。
爱到分离才相遇，这是毛姆的《面纱》所教会每一位的痴情男女，这是玉露相逢、莲开并蒂。
“夜缺，我可以亲你吗？”林疏轻问。
夜缺脑子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啪一声，断裂。整个身体不自觉往林疏的方向转身，眼里写满疑惑和不安。
不管了。
林疏猛地凑上前去，半个身子往前倾，盯着那一片微红的唇，覆了上去。
一瞬间的火花四蹦，林疏的唇很热，带着薄荷味口香糖的清香，夜缺的唇有些冷，像是冰凉的白玉碗。但林疏的热度很快就传染至夜缺全身，夜缺只觉得，脑袋，胸腔，小腹，全身叫嚣。
大约有五秒，夜缺不敢呼吸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一只手抬起，触碰到林疏的胸膛处，想要轻轻推开他。
林疏的动作却更快。林疏于一秒之内娴熟地把安全带解开，哒一声，清脆无比，再迅速捉住夜缺那只试图推开自己的不安分的手，握住。
没有安全带的束缚，林疏往副驾驶倾出半个身子，又腾出另一只手，解开了夜缺的安全带。
紧接着，手覆上夜缺的腰间，把夜缺整个人往自己的怀里拉，手胳膊紧贴着夜缺的腰，夜缺更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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