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光芒正盛,天气也热了起来。
江余庆虽然同宋落潭和顾锦书说明白了,其他人那里是没有说的。
毕竟,他有时是真的犹豫,还有些后悔。
比如风无邪如今到他面前的时候。
他看了看一旁宋落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觉得当初那一句句的诉衷肠是白说了。
但到底还是要面对这人,他便开口道:“墨染求见所为何事?”
风无邪当先冷笑了一声,而后道:“陛下,风家令牌还在你这,印信如今给清池了,陛下不觉得这般作为太过分了?”
江余庆下意识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掩饰一下他眼底波动。
嗯,说起来这事本就做得绝,又是拿了风家和宋家开刀。但他是满心只想着天下安宁,那个时候哪想到他们有这般深的心思。
他终是软了些态度,问道:“墨染想要如何?”
这话一问出来,宋落潭看了他一眼。
风无邪也不直说想要如何,反是道:“陛下可知天下科举多苟且,墨染若是去走一遭,不知能看多少好戏。”
江余庆眼皮一跳。
这是威胁吧?
但事实上,为帝者,都不喜欢被威胁。
他也不喜欢。
只是,风无邪接着道:“我若将事都翻出来,也不知道这届科举办得下么。朝堂近日刚肃清了不少人,是用人的时候。”
江余庆抬眼看他,不由皱了眉,半带呵斥地道了一句:“胡闹什么?你刚除了恶名,却得罪了半个朝堂的人。如今的风家怎容得你挥霍,你不当奸臣,转当御史了不成?”
风无邪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风家只有我一个。”
江余庆倒是忘了,风无邪本就我行我素,肆意妄为得很。
“你要干什么?”他问。
“我说过,要还你海晏河清,盛世太平。”风无邪的语调带点漫不经心,似乎这不过是句玩笑话。
但这话,已经说过好几遍了。
江余庆正要开口说话,风无邪却又打断了他道:“陛下什么时候这般胆小的?我就是要当御史又如何?今日不过来同你说一句罢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倒是不愧是风无邪,到如今了说话还是这般锋芒毕露,呛人得很。
不过江余庆脾性是真的好,依旧没生气,反是笑道:“你别胡闹了,像孩子似的,听得朕无奈。”
风无邪一听这话,当下一眯眼,神色一凌。
而江余庆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别去科举那折腾,朕让你回刑部。之前的事是朕错了,朕道歉。”
他服软得太快,风无邪都没反应过来。
宋落潭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后道:“陛下还是这般,宠人无度的,迟早要越了界。”
江余庆扫了他一样,淡淡道:“早就越界了,你们越界得还少吗?”
两人这态度,终于让风无邪看出些端倪了。
但看出来后,他心里反是生气。
“陛下既然道歉,是不是该有些诚意?”他语气一下子冷下来。
江余庆叹了口气,“欠了你的。你回吧,明日朕会去风家找你。”
这也是他本来打算的,只是当初还没想好日子,如今倒是顺势定下。
风无邪勾着嘴角笑了声,意味不明的,而后也没行礼就往外走了。
见他这态度,江余庆不由得道了一句:“墨染这是生了多大气。”
宋落潭笑,“陛下还是准备好,明日怕是不好过。”
江余庆瞥他一眼,“朕怎么不见你不虞。”
“若我不悦,陛下明日就不去了?”宋落潭笑得浅淡,垂眸掩去眼底神色,语气不咸不淡,“若是我都不容忍,怕是真要闹翻了去。”
江余庆这下说不出话了。
宋落潭为辅君,实则是镇住了那几人的,否则风无邪刚刚就不是直接转身就走那般简单了。
次日,江余庆依言去风府。
纵使来前他便做好了准备,心知要安抚下那几人只能自己受点委屈,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后悔。
有他这么委屈的皇帝吗?
他皱着眉,动了动被绑在床头的手臂,低声道:“可以了吧?”
“差不多了。”风无邪满意地看着那人漂亮的蝴蝶骨上刻下的图案,轻吻了一下他赤|裸的肩头,“不许其他人动,只有我,知道了吗?”
江余庆无奈地应了一声:“好。”
其实他没想到风无邪的要求居然是在他身上带个标记。
还好不是名字,否则他怎么也不会同意的。但这种好像标记自己所有物的行为还是让他觉得不自在,刚开始的时候风无邪一动手他就忍不住躲,那人便将他绑在了床头。
听他应了声,风无邪才去解开他的手,然后顺手将人带进怀里。
“我说过,不想看你对别人甜言蜜语。”他抱着人开了口,“所以我不会去宫里住。”
“随你。”江余庆不在意这个。
但他那般随意的态度又透出骨子里的漠然来,让风无邪觉得牙痒。
风无邪忍不住咬了他一口,“阿庆,你可真可恨。”
江余庆有些愣。
宋落潭一直说着他可爱,没想到到风无邪这里又掉了个词,竟是可恨。
他很想笑问一句,哪里可恨了?
但风无邪早料到他想问的话,将他说了半截的话给断了。
“你轻点。”江余庆回头瞪了他一眼。
风无邪笑了笑,俯身下来,在他耳边道:“不疼你怎么记得住?”
江余庆淡淡回他,“那下次我就不来了。”
风无邪也不反驳他了,只道:“陛下舍得?我可是为你被抄家又下牢狱,还背了一堆人的恨意。”
这话是没错,本该是觉得要有些感动的,但江余庆听着这话怎么就觉得不对。
趁着他停了片刻的功夫,他问:“谁教你说这话的?”
风无邪挑了挑眉,凑过去吻他,笑了笑道:“我等都是狼狈为奸,陛下不如想想是谁?”
话是这么说,但他可没给江余庆说话的功夫。
最后入睡前,他低声道:“你说人血脏,但还是让我去刑部。”
江余庆听清了这话,回他:“都是玩笑的话,不要当真。”
风无邪却是张扬一笑,甚是无谓地道:“无妨,我愿意当你手中的刀剑。”
“刀剑不染血,如何为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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