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顾思哲不敢肯定，只能把水桶倒扣过来，想要验证刚刚的猜测。
桶里的东西随着一阵闷响过后全部倒在了草地上，是五六把形状不一的花园铲。
这些铲子早已在时光的摧残下锈蚀，棕红色的锈渍蔓延在铁铲的边缘，像一只只触手。
有了这些铲子的确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桶和画笔都所属苏谦，至于这铲子究竟是从何而来，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定论。
“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挖吧。”
顾思哲递了一把铲子给池茑萝，自己挑了一把较锋利的下手了。
分明是植被覆盖的潮湿地区，约是很久没有修整的缘故，这里的土壤出奇地难挖，有缠缠绕绕数不清的根脉。
一想到会有数不尽的蚯蚓变成铲下魂，顾思哲竟有些发麻。
两人就沿着这块土地一直向下挖着。
随着越发深入，泥土也变得潮湿了起来，这样更容易挖掘，随即加快了速度。
夏风凉飕飕地从山的那头爬过来，略过了松林，混合着泥土的味道一起扑面而来。池茑萝有些恶心，她闭眼凝神，在这股气味中隐隐有一丝花香透出，她才慢慢缓过来。
挖的过程还算是顺畅，虽然不是毫不费力但是比想象中要稍微轻松一些，当然有铁锹的话另算。
不知过了多久，顾思哲已经挖了直径约一米，深度为一米左右极其不规则的洞。
还要再继续挖下去吗？说实话，对于洞来说，一米已经很深了。
答案当然是继续，因为顾思哲还没有挖到任何东西。
池茑萝并没有下来，顾思哲让她待在顶上，这也是顾思哲的一根稻草，万一坑挖的太深只怕是自己上不去，需要池茑萝援助。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疑惑从顾思哲的脑袋里开始越变越大。
哪怕是一块小碎片，都没有发现，怎么会......
顾思哲不服输地伸手进那潮湿的、被虫类开垦过的土壤里又扒拉了两三下，却只拽出一条被拦腰斩断的红蚯蚓，那滑腻的软体紧紧覆在他的指尖。
至此，线索也像蚯蚓般，断了......
顾思哲拨开那只蚯蚓搁置在了一旁，蹲下了身子。
这时，池茑萝手机的光洒在了顾思哲脸上，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似两团火焰。池茑萝的另一只手指向了一旁的黑暗中。
顾思哲小心翼翼地手扶着老松树的树根慢慢直上，终于又回到了上面的世界，他呼了一口气。
下去之前还曾是干净的衣物，现在早就沾满了腥臭的泥土，顾思哲十分厌恶这股气味儿。
“你发现了什么？”
顾思哲顺着池茑萝手指的方向，用手机探照着那黑处。
“怎么会这样？”顾思哲开始懊悔刚开始只顾着往这边来，竟忘记周边都查看一番了。
映入顾思哲眼中的是一片荒凉，这里的藤蔓少的可怜，都是尚在发育的稚子像蛛网一般覆盖其上，连同这里的土壤看起来都要松软许多，与之相反的另一侧茑萝却十分反常地茂盛。
一切异常皆有缘由。
这里的土地，这里的茑萝被人腰斩过.......
顾思哲扒开这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网，抽丝剥茧却也只得到一片似乎被松动过的土壤。
没有片刻的怠慢，那把生锈的铁铲很快又重新投入工作中，它不亦乐乎地在这片土壤中翻腾着。
挖的过程并不顺利，相比刚刚的稍微容易，这片土地却生出很多碎石块。
这些石块像是阻碍顾思哲的去路一般，不是横在下面，就是聚在一起，挖也不是，放在那里也不是。石头已经根深蒂固，再挪动恐浪费更多的时间，顾思哲只好越过这些石头往更深处挖去。
虽然过程相反，可结果却不尽相同，顾思哲心中有不爽，可也是意料之中，只是自己还怀着些许侥幸罢了。
被挖过的墓穴，还能指望盗墓贼给后来者留下什么奇珍异宝呢？
顾思哲站在坑底望了一眼池茑萝后轻叹了一声，没有再报希望的他顺着碎石块三两步登上了地面。
正当顾思哲惆怅之际，脚下却突然一滑险些又摔回那个土坑中，衣服被石块蹭破，他才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些石块来。
虽说是碎石，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一般的石块，是学校里最常见的青砖，只不过碎的不成样子，其次是刚刚光线不好，一时居然没能认出。
这里，为什么会有青砖？
顾思哲的大脑突然变得空白，是有人把这些青砖碎块搬到了这里来，究竟是谁呢？
顾思哲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影子。
看这些青砖不像是近期刚放进去的，它们也都上了年纪，大概是和这个土坑同一时期存在的。
这些青砖的长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没有特殊的印记，极有可能是那个时候那个人挖坑的同时怕自己上不去做的垫脚石罢了。
发现这些并不能改变现状，线索仍没有办法衔接上，仅仅能证明这里可能是藏匿那颗头颅的所在，再无其他。
随着池茑萝右手的垂落，打在顾思哲身上的光线也黯淡了下去。
“小萝，这里的证据，已经不见了。”
顾思哲心头涌上了几丝无力感。
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脚下的土地并不能给予顾思哲答案。
就在下一秒，脑中的两根无头线接在了一起。
“拆楼！”顾思哲突然喊了一声。
池茑萝被这声惊呼唤醒，这学期初曾在顾思哲宿舍聚会的时候听说过。
“没错，是拆楼！小萝，你还记得吗？李延提到的，一定就在那个时候，那个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才选择转移藏在土里的头颅。”
拆楼的传言散播之后不久便开始愈演愈烈，随后苏谦就在L大开了讲座，紧接着就听闻了苏谦接管禁区开画室的消息，这一步一步都是苏谦想要重回禁区转移证据的伎俩。
苏谦是不能轻举妄动的，他的行动一直都在李清卓的视线下，他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这个学校内，甚至，只能圈在这片禁区里。
那么，头颅究竟被转移到何处继续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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