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归没有做什么。
可她知道又一次激怒他,她此刻简直是个火罐,一捅便要爆炸。
言语中,一字一句讽刺。
没有哪一句中听。
她......控制不住,往昔所有的压抑的情绪一击爆发,便连瞧着竹笙也会在脑海中赫然印上廖麒麒三个字。
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哥哥......哥哥......”凄凄惨惨的声音,不住回荡在她脑海中。
废物!
一个永远只知道依靠别人的废物,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从一开始就与她命运交织!
胸腔一口气从涌而上,口中血腥味越发重,她生生呕出一大口血,接二连三,整个口中包不住,连着下颚侵透白色的衣领。
竹笙上前将她抱住,手接着她的呕出的血,血滴在他腰间的铜铃,炙的一下那铜铃曳曳而鸣。
“你怎么了!”
怀中女子额间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眸中满是绝望,牢牢拽着他衣角。
唇齿一张一合,半晌也发不出声。
她浑身冷热交替,没有灵力压制,水火二系交叠吞噬她的神魂,交叠神魂记忆一遍遍将本要发生的剧情在她眼前白驹而过。
*
“哥哥!”
廖麒麒上喜轿时,一身大红衣袍曳地而转,裙摆绽出苍白的无奈。
廖缶归躲在世蕴殿后,便等着一击即发。
因得廖麒麒这句话,他一下冲出了世蕴殿,往日追随他或是对廖无眠不满的弟子一齐杀了出来。
一时,铸仙台上大红花轿勾上无数鲜红。
她站在世蕴殿上,被身后蓄谋已久的白羽刺了一剑。
乌青护她杀出蓬莱仙岛,送她去昆仑山寻祖父修真君,半路被魔族的沅桐截杀。
画面一转,是她脑中从未出现的情节。
魔族的幽魂台,沅桐拿着炙火鞭守着。
在等谁......
她面上满是喜悦,不可抑制的喜悦之情。
就像.......要完成什么。
*
“咳......咳咳......”
廖无眠总算是出声,只是不住喘气,抬头望着将抱住她的人,一片模糊中那人的轮廓逐渐清晰。
他眉头紧皱,面色苍白,眼尾泛红,根根分明的眼睫不可抑制颤抖,发丝垂到她脖颈,便连一丝一缕都渲染这他眉眼的苍凉。
她攥紧他衣角的指节,渐渐恢复气力。
眼中又渐渐模糊起来,一片湿润蓄满她眼眶,被压垮的那一道防线。
“我没力气了,你带我回家吧。”
她说完埋在他衣襟,身上的血也将他的青衫侵染,一片又一片诡异的色彩。
竹笙手指触在她头顶,满手的鲜血,一下又一下轻抚。
她闷闷道了一句“死了以后,记得将你我葬在一处。”
他手心一顿,停在半空。
竭力镇定,声音有些干哑,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廖无眠抬头,下巴全是还未干涸的血,眼下那颗墨痣也粘上血渍,格外妖冶,将她清冷的面容压得柔和了三分。
她下颚轻轻一抬,阖眼便温柔触在竹笙唇角。
“我说,生生世世,葬在一处。”
“生生......世世......”他口中又重复了一遍,低沉喑哑的声音透着卑微。
她便觉得是山盟海誓一般,心底的苦涩翻涌。
“嗯,直到消失,永远......”
她哽咽片刻,伸出手捧起竹笙的脸,对视他半晌,额间贴着他的下颚,几乎要哭出声。
“当初,你怎么......就不能等一等我......”
他的手落在她发顶,轻轻摩挲,有些委屈。
“你说去买糖人却不回来了,我等了你三天三夜。”
“阿眠.......糖人很甜,我却很苦”
“你便不要我了吗?”
他手虽轻轻摩挲,身体脊背却僵硬无比。
她默了许久。
“不吃糖人了”她埋在他颈部,一字一句认真道“再不会了。”
他便似有了安心的回应,陡然将她抵在床头。
附耳“成婚吧。”
*
廖无眠终于有机会知道自己究竟呆在何处,出了洞邸浩渺一片,夜明珠颗颗镶嵌满宫。
鲛人一族的深海殿宇。
她已经能使上七八分力气,却散尽灵力,犹如凡世人。
被一个小巧的蚌壳精搀着,深一步浅一步走着,踏在绿皮海草上,柔柔软软的,每踩一步却总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小声叫唤。
“什么东西在叫唤?”
小蚌壳精抖抖外壳小心答着“回君者,是海草精在叫。”
说罢圆鼓鼓的眼睛同情望了望脚下的海草垫子。
海草精......
她脚下又踏了一步,海草处当真咿咿呀呀唤了一声。
顿时觉得脚下不舒服,她竟踩在一块能说话的海草上,眉微蹙对着海草道“你出来吧,我不踩你了。”
悠悠晃晃的草叶一片片荡漾,又不言不语起来。
小蚌壳精连忙跪下“君者,这是它的本分,笙君便是如此吩咐的,这海底的石子扎......扎脚。”
她说罢声音开始低下来,不敢再说下去。
廖无眠用力踩了一脚,海草精尖锐叫了一声!
就地滚出一团毛茸茸的小海草团子,两只爪子捂着脑袋“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她俯身蹲下,拎起这个小团子,晃了晃。
海草精才睁开眼,与她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生的这么丑。”廖无无眠话音刚落,海草精嘴吧唧一瞥,放声大哭起来。
哭得整片地都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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