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送他就是了。”凌渡回答，他能感觉到明珏有事想和他说，可是明珏不开口，他也不会问，他能猜到，无非就是关于周竖的。
“那……”明珏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但是又不想挂电话，“凌渡，你……为什么回来，你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你……”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凌渡打断他，他就是回个家而已，为什么他回自己的家还要给别人理由？“有时间过来玩儿。”
说完之后凌渡就把电话挂了，瞟了一眼时间，轻叹了一口气，刚准备起身离开，低电量的提示音就响起了。他本来不打算管的，可是一想到周竖的职业，电话要二十四小时开机。
在周竖耳边低语了一句，“我去给你拿充电器。”
周竖才放开他，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把自己的充电器拿过来给周竖的电话插上。
“小东西，别走了……”周竖拉着他的胳膊，“陪我一会儿好不好，哥真的很想你……”
凌渡心想，周竖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
“我去给你拿个垃圾桶。”他想了个借口，准备不管这个醉鬼了，他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是脑子抽了，才会管这个醉鬼。
“我不会吐了。”周竖说，他现在很清醒，虽然宿醉的感觉让他头很疼，可是他现在无比的清醒，他觉得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清醒的时候，“我有话要问你。”
凌渡一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打了个哈欠，“周警官，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精神，看在我照顾了你这么久了份儿上，让我补个觉好吧，我真的很困……”说着他又打了哈欠。
周竖看他那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又转念一想，等会儿让他送自己去上班的时候，可以在路上问他，但是一定要自己开车，不然他到时候又会用“请勿与司机闲谈”来堵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说话。
“行吧，等会儿我叫你。”周竖说，一边说一边盖被子，他也正好没睡够。
凌渡没搭理他，直接走了出去。
周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就有了一阵凉意，这栋别墅多少年没住过人了，那种冷清的感觉，并没有因为多了那么多的小朋友而显得热闹，反而更加落寞了。偌大的别墅，只有凌渡一个人，虽然他一直都是那种冷冷的性子，好像谁都看不上眼，却又把每一个人都看在眼里。
他就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别人悲喜，看着别人哭笑，看着别人生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他却又是这一切的中心，深陷其中，无处可逃。
凌渡回到卧室之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周竖已经做好早餐在等他了。
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年来，只要他从噩梦中惊醒，没有一次是再度睡着过的，而这一次，他不仅睡着了，还睡得很沉，如果不是周竖掀开他的被子，踹了他一脚，他还能再睡一会儿。
他揉着腰，埋冤道：“周警官，我可以投诉你暴力执法吗？”
“凌少爷，我那一脚已经很轻了，还不如当年帮你揍那些小混蛋使的劲儿大，你就知足吧！”周竖把煮好的荷包蛋盛出来，放到他面前。
凌渡张嘴刚想说，是帮我揍，还是你自己泄私愤啊。
就被周竖瞪了一眼，然后他非常强势地说：“小朋友们我都喂过了，等会儿你直接送我去上班儿。晚上六点我下班儿，你来找我，我带你去吃饭。”
凌渡：“……周警官，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我……”
“我不知道，”周竖喝了一口荷包蛋的糖水，打断他的话，“我也不想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你，而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周竖，”凌渡的声音突然软了下去，含着点委屈的感觉，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灰蓝色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你怎么不讲道理啊。”
“少跟我来这套。”凌渡离开客卧之后，周竖再没睡着过，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自己昨晚真是太失败了，居然又被他骗过去了，十几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所以下定决心，绝不能再对他心软，不能再被他耍手段骗过去，“我告诉你，昨天是我喝了酒，再加上事出突然，我还有些懵。现在不一样了，我酒醒了，事情也想明白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就要给我好好交代一下，你这个小混蛋这些年到底干什么去了！”
凌渡姿势没变，还是那样望着他，带着点点委屈的鼻音说：“周警官，你撸了我的猫，喝了我的酒，睡了我的床，现在穿着我的衣服，还要训我，你不觉得你很过分，我很委屈吗。”
“少废话，”周竖把碗里的荷包蛋吃了，放下碗筷看着他，“快吃，吃完了送我去上班儿。”
凌渡已经无心和他整个你死我活了，轻声应道：“好的，警察叔叔。”
他知道周竖是因为毛衣有一股酒味，还是陈年老酒的味道，喝的时候很爽，可是过后的味道更酸爽。周竖穿的这件毛衣还挺适合他，眼光不错，在那么多衣服里挑了一件最新款的。
他笑了一下，用嘴唇碰了碰一下，那个荷包蛋的温度也差不多了，他咬了三口，然后把糖水喝了，把碗推到周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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