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众人都在交头接耳，除了刚才在整理资料的乔夕，对于那两个人的关系一筹莫展的明珏，还有刚刚“失恋”的袁媛之外，都是满脸的兴奋。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忘记了那个惨死在墙中的女人，以及惨死墙中背后的秘密。
走到会议室门前，凌渡的手已经放到门把手上了，周竖拉着他的胳膊，“等会儿。”
凌渡不解地看着他。
周竖抬起手，摸了一把他的下巴，“小东西，既然你这么抢手。”然后收回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如我们玩儿个大的，整个刺激的。”
凌渡看了他一会儿，一下就明白了他想要干什么，“哥，”用轻佻的语气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他“嗯”了两秒钟，轻轻地吐出一个字，“贱。”
“小兔崽子，怎么跟哥说话呢。”周竖凑近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哥这叫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凌渡没说话，饱含深意地看着他，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所以你打算就这么把我卖了？”
周竖看着他，也没说话，回了他一个同样饱含深意的眼神，却是在说“谁让你凌少爷值钱呢”。然后握着他的手拧开了会议室的门，他像是突然被电了一下似的，挣脱开周竖的手。自顾自地往前走，也不顾众人充满好奇的目光，以及想要求证的心，径直走到乔夕身边坐下。
从乔夕手里抽走资料，大概地翻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塑料袋。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乔夕的手臂，小声地问，“这是什么？”
“装电话卡的塑料袋。”乔夕回答。
凌渡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就没在说话了，然后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好几个人的眼神都在他和周竖之间来回奔腾，就差把“八卦”两个字写在额头上了。而且周竖旁边站着愁眉苦脸的明珏，在他抬头的时候，正好与他对上眼神。他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然后想着晚上也不能去周竖家了，就算是要去，也要把明珏叫上。他可以没心没肺、不务正业、玩世不恭、放荡不羁，但绝不可以成为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虽然他不是故意的。
明珏在第一排坐下，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投影。周竖把资料整合，然后一边用红外线笔在投影幕布上讲着，一边向众人求证着线索，以及调查到的资料。
“合租者的信息查到了吗。”周竖看着明珏，“还有房主的信息。”
“合租的人是赵廉的大学同学，也是警校毕业的，现在在地方派出所工作，已经快两个月没回去过了。也通知他们配合调查了。”明珏马上把资料从电脑里调出来，然后投影到幕布上，是一男一女两张身份信息表，从外观上看是同一个人，却又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认真且严肃地说，“房主叫魏东嘉，不过这个魏东嘉的身份信息很奇怪。”
“这是龙凤胎？”高鹏说。
“不。”凌渡轻声地否认高鹏的想法，“他们是一个人。”语气不容置疑。一边说，一边向周竖走过去，从周竖手里拿走红外线笔，在投影幕布上比划着。
“一个人？”周竖问，“怎么说。”
他先是用红外线笔在消费清单那一栏上晃了晃，看了明珏一眼。
明珏懂他的意思，“这是根据中介提供的户主银行账号找到的近期购买记录。”
他点点头，看了一眼明珏，又觑了一眼周竖。没发现这两个人有什么异常，就像方才在办公室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之后，接着说，“这两种药物，一个是雌性激素，一个是抗雄性激素。”自从上次发现他们的英语水平有限之后，他就决定以后只说简称，或者中文，专业名词就不说了，免得人家觉得他显摆。他用手掌撑着桌子的边沿，挑着眉看着高鹏，继续说，“一般来说，在做SRS，也就是做性别重置手术，俗称变性手术。在做这个手术之前，会有一段时间的服药期，在专业医生的指导下进行服药，成为药娘，等到时机成熟时再进行彻底的SRS。做完手术之后再让医院开证明，拿着证明去各个地方办理身份更换信息。像我来说，办理这些手续可能用不了多久，但是像他这样的人来说的话，既没有人手，又没有后门儿可走，保守估计六七年吧。至于为什么，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们很清楚他的意思，这就是电视报道的那种很诡异的证明，比如“证明我是我”、“证明我妈是我妈”之类的新闻一样。
明珏立即用手机检索了一下相关的内容，然后看了一眼周竖，把检索到的内容拿给他看。他大致地扫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一个时间，和凌渡说的差不多。
周竖用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冲着他抬了抬下巴，“继续。”
“我先说我的判断，除了刚才提到的那两种药物之外。”他用红外线笔将左边那张男人的眼睛圈了圈，“单从五官上看，除了头发的长短之外，他们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仔细看他们的眼睛，这个男人的眼神看上去是极其自卑的，涣散无光。”然后又圈了圈右边那张女人的眼睛，“可是这个女人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看上去相当的自信，和男人的眼神判若两人。”凌渡说，“就从男人的这个眼神来说，上学的时候他就是那种很容易被校园暴力找上的人。因为自卑，所以胆儿小、容易欺负。”他顿了顿，站起来，然后一边走一边说，“试想一下他们如果是龙凤胎的兄妹的话，哥哥在学校里天天被人欺负，那么妹妹能相安无事的概率几乎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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