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哪一个我。
是在舞台上肆意狂妄的摆动肢体的我，还是在你面前因为你一句话而脸红心跳的我。
是努力，是狂妄，是掠夺，是勾引，都是展现给你的我。
Abel在黑暗里闭着眼，明明清醒着，却不愿意睁开。知道这样闭着，还能够感受得到自己身体因为这个人而悸动，有着浓烈的反应。
若是睁开了，便会被那双平静的眼睛打回原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Abel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变得麻木，经不起一丁点刺激，也再不能再承受一次的时候，他终于停下了。
Abel翻了个身，缩到了床边，牵连着早就麻木的那处也开始后知后觉的疼起来。
他想就这么睡过去，立刻、马上。
在关门声响起之前，失去感官感受，就不会知道这个人已经离开了。这最后一次的欢愉，也就会迟一点落下帷幕。
代表着自己那颗仍旧跳动着的心脏的死刑，落刀的时候也能晚一些。
“你以为闭着眼就能骗过自己了么。”余宁已经穿好衣服，回过头，看到他瘦弱苍白的身体背对着自己，腰窝深凹下陷，因为刚刚做过，所以再往下的那处还泛着潮红。
“不能。”Abel轻声说。
他像是仍有余力跟面前这个男人对话一般，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里在恳求面前这个人不要再说了。
“你对我做的，算计、勾引，这些不要脸的行径。”余宁说着，嘲笑般笑了一声。
不要说了——
“Abel，论恶心，你在我心里排第一。”
不要——
Abel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
再一次……梦到他了。
睡意已经全无，Abel索性从床上下来，走到阳台上抽烟。
已经是深秋的夜晚，他披着一件外套，外面是没有风的，星子都像被冻结的安静，没有风声，也没有人声。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垂着眼看着火星逐渐亮起，又慢慢熄灭下去，烟草挟裹着渗入肺里，同身体器官纠缠了一会儿，又毫无留恋的抽身，从他唇里轻轻吐出。
他麻木的看着烟雾蒙住了自己的视线，又逐渐散去，眼前重新清晰起来。他站了一会儿，抽完了几支烟，渐渐觉得有些吃力，便挪着步子，去摸门边的拐杖，准备回到床上去。
谁知已经冻僵而不自知的手毫无知觉，也撑不起来Abel的身体，他一下子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倒了地板上，左腿膝盖的陈年旧伤磕到地板，牵连了痛意，Abel张嘴，却一时间失了声。狼狈地在地上趴伏了很久，他才渐渐找到感觉，摸到拐杖，强撑着站起来。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躺回床上，还是没有忍住，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孩，攀着自己的肩膀，对镜头微笑。
瞳孔是沉沉的黑色，五官还未褪去婴儿肥，看起来却也比其他的小孩更老成一些。
那张脸……像极了他的父亲。
Abel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把照片压在心口，咳得太用力，眼圈都咳红了，才勉强停下来。
明天是男孩的两岁生日。
也是他跟他分开的第二年。
“爸爸。”
Abel缓慢的走下楼梯，动作有些急促，男孩儿因为年纪小，扶晌不让他爬楼梯，便乖乖站在楼下，眼巴巴的等着Abel下来抱他。
Abel终于下来，男孩儿笑了笑，乖乖的看着Abel扶着楼梯蹲下来，抱住自己，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回抱了他。
懂事得有些让人心疼。
“爸爸膝盖怎么红了。”余念在楼下就看到了，因为Abel的皮肤异常苍白，所以膝盖的红肿也就特别明显。
“没事，不小心磕到了，不疼。”他亲了亲余念额头，“你扶晌叔叔呢？”
“他把我送到门口就走了，说还是让爸爸跟我单独相处好。”余念牵着他的手，“他说晚上来接我。”
Abel一手撑着拐杖，一手牵着余念，缓缓向沙发走去，余念也很有耐心，一步一步慢慢的跟着他，“宿籍叔叔最近教了你什么呀？”
“他教我开卡丁车了，还让我跟着哥哥画画。”余念看着Abel坐下了，又抓了一只抱枕，垫在Abel腰间。
“我家念念就是聪明。”Abel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看着他的脸，“想吃什么呀？我让保姆给你做。”
“想吃三文鱼。”
“好。”Abel抬眼示意站在一旁的保姆，保姆点点头往后厨去了。
“等等，阿姨。”余念突然开口，“你能把医药箱拿过来一下吗？”
保姆把医药箱找来了，余念找到消肿喷雾，扶着Abel的膝盖，给他喷了点，又拿出绷带，给他歪歪斜斜的缠了几圈，Abel一直随他动作，看着他，直到那张脸慢慢地跟余宁的重叠……
“爸爸。”余念伸手，往他眼皮摸了一下，“下次不要再受伤了，不然我就要过来跟你一起住。”
Abel深吸一口气，把小孩抱到自己怀里，紧紧地，像是害怕失去他一般。
“今天你生日，你想要什么？爸爸都满足你。”
“真的？”
Abel笑了：“真的。”
“我想爸爸陪我去逛哥哥的画展，就在下周末。”
Abel怔了怔，余念从不会提涉及到让自己出门的要求，因为自从自己腿断掉之后，从精神上还是身体上自己都很排斥外出，就算是余念要见他，也是扶晌送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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