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
湿滑的昏暗的街道,雨水在车窗上蜿蜒。
为什么在下雨?
好像什么都是一场噩梦,只有雨的声音持续着,如嘶吼般,如呐喊般,狰狞的,混乱的。
当时的记忆被鲜明地存活于脑海中。
在一起的第N年,矛盾渐渐爆发,精疲力尽。
——不如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两个人默契地都这么想。
只是一段时间。
“你什么时候回来?”
坐在不同的车里,两人同时开口问。
阎直看天,看树,看雨幕,什么都看,可就是故意偏偏不看简烽。
简烽慢悠悠地吻着手上的戒指,目光专注又轻柔地落在阎直身上,唇畔是若有若无的笑意。
最后阎直说:“我想你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简烽也回他:“你想我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耳畔是永不停歇的嘈杂的雨声,在这场梦里,阎直永远无能为力。
他呐喊,他挣扎,他崩溃痛哭。
他平静地踩下油门,驱车驶向街道的尽头,然后从后视镜里,目送简烽的车缓缓驶向街道的另一头。
很快就会见面的吧。
很快。
——醒来了。
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阎直死死攥住枕巾,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浮出水面。
枕头上放着一只手,冰凉苍白。
阎直警惕地摸了一下,顺着手指摸到小臂,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其实是自己的另外一只手。
被枕在头底下枕了一夜,已经发麻到失去知觉。
昏暗的房间,仿佛是噩梦的延续,这里也的的确确是另外一个噩梦。
他坐起身,靠在床头,将没有知觉的手搁置在一旁,单手从挂在床边的风衣里掏出钱包。
钱包里有写字的纸,也有一只短笔。
他写下——梦,雨声,雨。
纸上已经有不少类似的字眼,在梦里他不知道梦是梦,所以醒来之后,他反复暗示自己,有雨的地方就是梦。
简单粗暴。
如果说旋转不停的陀螺是《盗梦空间》里判断梦里梦外的标杆,那他的梦与现实的大概就是雨声。
永不停歇的雨声。
不断重复地暗示,总有一天,他相信自己会在梦里醒来,而不是在梦外醒来。
他不会永远无能为力,即使只是梦,他也想要改变。
两三分钟后,脑海里的梦境就像一滩蒸发掉的水,或者是被擦除的字迹,只剩下一点点浅淡的痕迹。
阎直记得自己做了梦,梦里的那种无力感还残留着。
是个噩梦吧,他想。
笃笃——
门被敲响。
阎直打开门。
所有人都站在走廊里。
“齐了。”见到他,鹿仁明显松了口气,挠了挠满脑袋的小卷毛,很开心地说:“昨晚全都违反了规则,还好,大家都没事。”
“没死就没死吧。”杀马特催促:“抓紧时间,活着才有空得意,想死的别拉着别人啊!”
“抱歉,起晚了。”阎直知道杀马特在说他,他关上门,问飞采明,“几点了?”
“早上8点。”
“如果像昨天一样中午12点过后,时间就跳跃到晚上12点,那我们现在还有4个小时的时间。先去问问一楼那个npc”阎直提议。
所有人的意见达成了一致。
一楼,长餐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食物,与昨天的大体类似,细看又不同。
纸片人仍旧坐在首位,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奥,亲爱的玩家们,游戏第二天愉快……”
“还真的是第二天,你时间怎么算的”杀马特没好气地嚷嚷。
今天杀马特对纸片人的俱意明显没昨天高。
他甚至大着胆子开始骂:“你是什么鬼东西?npc?我昨天还以为是个成精的画啊,鬼什么的,那些聊斋里都这么拍的,画中仙。
我就问问啊,你怕火烧吗?”
“当然。”
阎直拦住杀马特伸向烛台的手:“别冲动,这种非对战类的npc,大多都受游戏保护,直接伤害之后会有惩罚。”
“那怎么搞定它?”杀马特立马怂了,眼珠一转,出了个主意:“要不你上”
“我上就我上……用这个。”
阎直围着餐桌转了两圈,从中挑出一个塑料小瓶子,然后朝几人使了个眼色,“按住它!”
几个离纸片人近的玩家大着胆子,七手八脚将纸片人按住,薄薄的纸张,仿佛一用力就会撕开。
阎直一个用力掰开瓶嘴,将里面的液体涂抹在纸片人背面,按在椅子上。
液体数量太少,又不具有腐蚀性,看起来实在没多大威胁。
纸片人连挣扎都懒得挣扎,慢腾腾地抽出一只手,用手碰了碰滴在腿上的一滴液体,“这是什么?”
然后他的手和腿被粘在了一起,粘得死死的。
阎直:“三秒干胶水。”
“可以可以!这不算直接伤害吧?连根毛都没少,还多了层胶水。昨天它就偷偷跑,今天就算要跑,也得带着椅子……”杀马特乐了。
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段话,他突然发现不对劲,“桌上怎么会有胶水?哪来的不小心吃下去死人了怎么办?”
这里没有厨房,更没有人做饭,但桌上的美食每天都会出现。
“昨天的一个猜测而已,或许这张桌子能心想事成。今天验证了一下,果然是这样。”
阎直解释说:“我猜测在一定范围内,你晚上想要在餐桌上见到的东西,早上就会真的出现在餐桌上。如果你没想,那桌子就自动填充出现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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