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栖梧嘴唇微张,舌根在大牙处用力地一扫,而后将嘴唇封住,静了一会子才道:“你不会下这样的旨。”
她始终记得范媚娘同她保证不会令丰州沦亡时大义凛然的神情,那样的范媚娘说不出来如今的话。
范媚娘将眼神移向她,紧紧盯了一会子,才不置可否地笑了,她的笑容里掩着嘴角往下的弧度,唇珠略略努起来,令它看起来像一个不大成功的苦笑。
她未回答李栖梧的问题,只轻嗓道:“你果然要走。”
她想尽力将这句话说得慢条斯理一些,可一出口,仍旧带了一些仿佛被遗弃的落寞。
她在自己陌生的口吻中出了神,她发现自己原来有难以启齿的劣根性——在她被牺牲的一生中,若是有人曾对她伸出过选择的手,她便开始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和她的自尊心排除异己一样对立,令她一颗心沉沉浮浮,永无宁日。
她望着李栖梧,轻轻吐出一口气,笑道:“王爷应当知晓哀家会如何搜捕失踪之人。”她的步摇轻晃了晃,“当初收孟三,哀家能够把控多少关卡,王爷心知肚明。”
她的称谓客气得冠冕堂皇,刚好掩盖住她锋芒毕露的私心。
李栖梧的睫毛徐徐扇动,上头铺了一层落日余晖,她带着行将消散的暖意望着范媚娘,望得冷漠又缠绵。
她忽然抖抖睫毛笑了,她问她:“你想留我,可为什么不说呢?”
她的嗓音很轻,落雪似的软,落雪似的冷,尾音勾了半寸被积压的苦涩,令范媚娘心旌一抽。
范媚娘不由自主地转头,肩头的衣衫滑落一分,配上她蹙眉的神情,打乱了她规规矩矩的惊艳绝尘。
李栖梧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抬手拎起她的衣领,低声道:“你总是如此,威逼利诱,算尽机关,却不肯说一句心底话。”
她将范媚娘的衣领拢好,又沿着蜀锦的银边一路往下,以视线同手指一齐抚摸布料上纵横交错的丝线,好似越过布料在揉弄主人的心。
手指停留在范媚娘的腰部,李栖梧停了停,而后徒劳地放下,自嘲一笑,呢喃一样问她:“你拿什么留我呢?”
她抬眼,看进范媚娘的眼底:“你想明白了吗?”
喜欢讨欢GL请大家收藏:(www.zongcaiwenxue.org)讨欢GL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