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谢。”
“谢周大都督!”
城下人马攒动,便如被投入油锅中的蚁群,有崩散之意。如此丧乱的军心,谈何攻城?攻心,亦是应战。
曹子桓指着吴军中军方向,大声道:“周瑜,你还不回去生养你们江东的女人,来年,连着土地,我必来取!”
军心散,撤军。
跳下城垛,陆议首先拜道:“君侯退军之计,在下佩服。”司马懿颔首,不看曹子桓那张满是得意的俊脸,“在下五体投地。”陈登佩服,庞统却是啧啧称奇,“君侯当真是有沉鱼落雁之容,只可惜……这衣裳次了点儿。”
曹子桓展臂一瞧,只道是,“许是周瑜眼光不好。”众人一阵感叹恭维,后携家眷回府,准备收拾行囊北上,车中又是一阵嬉闹。
正待更衣,府中内卫送了密保来。曹子桓府中之内卫,都由暗卫充当,除却监视府中侍人言行之外,便是在外探察消息。竹筒开封,取出其中木简,上头刻着字。曹子桓看后大喜,遣人说与赵子龙,师父找到了。
自漠北南归,曹子桓在遣人寻找诸葛亮之时,亦是在寻找师父童渊,可从无消息。而此时,师父从外归来,再回了襄阳西山的旧屋,曾学艺之地。
因着吴军堵城,消息便滞后了几日,曹子桓拉着赵子龙驾马往西出去,入深山。
径小且幽,只容一马过,曹子桓识路,领赵子龙上山,两匹神骏一黑一白,算是山中奇景了。
过一溪,翻一坡,再沿小径而上,过一块刻满剑痕的巨石,一座草屋豁然开朗。
屋外的石灶上挂着铜炉,下头难得烧着火,显然是有人烟的。
还在。曹子桓登时一喜,回头对一脸郑重的赵子龙使了眼色,便跳马而下了。二人在屋外并排跪下,对着屋内叩首拜道:“不孝徒儿拜见师父。”
片刻,里头果然传来苍老却浑然有劲的声音,“子龙,你先进来。”
曹子桓面上一愣,看了眼他师兄,赵子龙对他点了点头,便利索起身进屋。又听里头赵子龙磕头拜首,之后便是师徒二人间的嘘寒问暖云云。曹子桓依旧跪着,却直起身开始从外头打量起这个离开十年的地方,屋子愈发破旧了,作为支撑的木柱生了无数的裂痕。作为地基的石墩长满了青苔。
屋侧的一座小石屋正是师父打铁的炉灶,透过墙上的缝隙,能看见里头的赤红跳动的火焰。
忽而听见脚步声,待回过头,正是师兄赵子龙出来,却见他眼眶泛红,似是哭过了。这不禁让曹子桓心下皱眉,只怕是要出事的。
听赵子龙略有些喑哑的声音道:“子桓,师父唤你进去。”曹子桓应声进屋。
屋中依旧简陋,屋檐角落还挂着蛛网,木板制成的墙壁有些已经烂出了缺口,有光自其中射入屋内。正巧,落在了屋中老人的脚边。
曹子桓再拜,“子桓见过师父。”
童渊低低应了声。曹子桓登时大喜,因先前童渊并不认他作徒,曹子桓也是舔着脸称童渊为老师。一个人可认许多人当老师,但师父只能有一个。如今倒好,曹子桓他心情忐忑地自作主张成童渊为师父,没想到他还真应了。
童渊拖他起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倔强的嘴唇开阖,似要说些什么,临了,却是顿了顿,改了口,“你小子,如今怎么一身的戾气。”
闻言,地上的人一愣,抬首看他师父,满是不解。却见师父摇头,“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你啊,终究不是练武的材料。”
乍一听,曹子桓抿着唇,没说话。
童渊望向曹子桓腰间的长刀,眸中莫名现了些怀念之色,“子桓,虽说各类兵器共有相通之意,但你可知老夫当初为何给你刀而不是剑?”
自先秦以来,武士多兴剑,而非刀。自古有名剑,却不曾听闻有名刀的。曹子桓摇头:“子桓不知。”
童渊道:“剑者,君子也。”
曹子桓更是说不出话来,心里顿生委屈。他知道自己不是君子,也不愿当什么君子。虽只求无愧于心,但有些言行难免不和他人之心。且师父前言自己满身戾气,这他不否认,但……
无奈心中苦叹。
却又听师父叹出声来,起身从身后拿出一个被布包裹的事物,递到曹子桓眼前。“这是老夫给你的。”
曹子桓不解,却是双手接了,极沉,若非施力几时,怕是要掉落在地了。解开那布,露出一把长剑来。更是疑惑,先前说剑乃君子,师父十年前送刀而不是剑,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不是君子。怎么现在又送给自己剑了呢。
对上师父的眼睛,便如受到鼓励一般,拔开了剑。
原先见剑柄黝黑泛光,便觉着新奇,待抽出剑来,却不想这柄长剑之剑身剑柄乃是一体,剑身亦是黝黑,一块铁料制成。只这用料罕见,非铜、非铁、非钢。而剑身两侧并未开刃,剑身上雕刻这古朴的花纹,指间摸上,迎着光亮,正是古代龙纹。
曹子桓抬首待师父解惑。
童渊却道:“当初老夫给你的武器是刀,是因为子桓你本身就是刀。你对外锋利逼人,甚至嗜血,但对内却平滑护身。但是子桓哇,老夫不问你以后欲如何,只将这柄剑给你。剑是君子,但用剑之人却少有君子,何况剑为杀器。老夫不希望你成为剑,却希望你能成为用剑的人。而你所用的不是双刃杀人的利剑,而是护人之剑,守护天下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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