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曹子桓喑哑的声音满是深情,静静等待着父亲开口。
岂料……
曹操哇的一声大哭,喊着:“爹哇!儿也想死你了哇!”
扑在床榻上的人,顿时哭傻了眼,缓缓转头去望自己娘亲,却见她叹了口气,“你父亲醒来什么都记不得了,华神医说是那异物压迫脑子许久,有了遗症。”
曹子桓惊傻了,嘴巴张张阖阖每了言语,失忆,失忆……总比没了好太多。边哭且笑,俊俏的脸上表情甚是诡异,转头又对卞夫人道:“娘……爹还好好的……”
卞夫人亦是含泪,寝殿了满是温情。
这时候,曹操边哭边抹眼泪,还抓着曹子桓的肩甲,道:“爹,娘也哭了。”
溢满温情的寝殿,氛围顿时又凝结起来。
曹子桓满满的不可置信,又问了句,“爹,你刚才叫我什么?”
曹操眼角挂着泪,哈哈大笑,指着眼前的泪脸嘲笑道:“爹是个傻子,你是我爹,你不知道哇。”
曹子桓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卞夫人欲求证,“娘?”
就听自己头上,父亲开开心心地亦喊了一句,“娘,爹是个傻子,连自己儿都认不得!”
*
一场开颅之术耗时一日,华佗年事已高,支撑不住,待术后确认了魏王暂无大碍后,便昏睡过去了。
吴普稍作休息,仍侍候左右。
曹子桓对着吴普,也不知该作何表情。知道他此刻也是累极,唤人上了补气提神的汤药,亲自递与他。吴普直称不敢,到最后,让不过,也是喝了。
这时候怯怯问了句,“吴太医,我父亲他……失忆之症可否医治?”
吴普摇摇头。
娘亲尚在内室照顾父亲,还能听见父亲嘻嘻哈哈地喊娘。心道是,父亲术后精神倒是极好,平白又要累娘亲了。
也不再扰吴普,先遣他去歇息了。
素日对着父亲的身体提心吊胆,今虽失忆,好歹是松了口气,正当松懈之时,外有人来报,百里加急。
顿时心道不好,撇开封漆,倒出信件来,本事舒然的脸上登时怒气横生。
扶余、挹娄、高句丽叛乱,北见城被围,吕将军北上救城,公孙康造反,围其于辽东郡。
于急报所示日期,已过了十日,况邺城守军已然不多,漠北有镇北大将军田豫,灵雎率一支奇兵便可解围,岂料他公孙康竟然造反!
当日,他亲斩袁熙首级投诚,便知是摇摆不定的小人,只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天近黄昏,曹子桓速领屯于江北的两万精骑星夜北上,直扑辽东之地。
郭嘉接到消息,自不敢泄露,更不好叫东吴知晓。吕将军被围已过十日,所率不过五千骑,而公孙康所辖军队一万,若游说周围各郡,各部族,便可达五万大军。田豫就不曾援,必定是漠北生乱,他自顾不暇。
此时魏王重病,虽无生死之碍,但已不能主事。这时候弃了大局北去,实属不智。再欲劝,人早走了,自己也只好去拾他的烂摊子。
无奈,也只盼他将来不要栽在女人身上。
自江北与辽东距千里,一路换马少有歇息。曹子桓调走的,是自漠北时便跟随他的军队,都是他脸熟能叫出名字的兵。
此番北上,片刻不歇,马可换,人却受不住。百般无奈之下才有少许休息。补过干粮,喝了水,边要走。
贴身的齐领卫要劝,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再这么火急,也得给人精力。曹子桓绷着脸,又缓了两个时辰。
时候刚到,便与众将道,此番北上,一为救围,二为私心。吕将军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亦是他曹子桓的女人,他要去救他的女人。愿者,与他北上,不愿者,立即返回邺城,绝无半分怨言。
半个时辰,无人动,两万军士跨马北上。
便是跨马加鞭,星夜兼程,到达辽东耗时六日,已是用兵神速了。
辽东郡城外一百里一处山寨,易守难攻,灵雎受公孙康伏击,退守于此处半月,本就是轻装上阵,此刻粮草已尽,且伤亡惨重。
她乃一猛将,被曹子桓笑称为战神,几番鏖战,杀敌近千。然,山寨以石筑,以木建门,叛军常以火射箭,幸寨中有水源,可灭火。但到底人数寡众悬殊,木门不能久持,便塌了。
灵雎杀敌无数,早建威名,叛军不敢上前。山寨被破,灵雎率残军与之死抗,多有下属欲掩其离开,皆拒。
皆寨中地利,突袭设伏,叛军伤亡惨重,竟是被打退出山寨。可惜半月过去,也只剩五百军士,叛军仍有两万。
五百对两万,若非天助,必无胜算。
缺少粮草,仅剩的五百军士体力不支,灵雎站在山寨门口的尸堆上,手中的方天画戟近十天不曾离手。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此刻沐血煞红,如地狱中的阎罗,煞气逼人,上万的叛军浑不敢靠近。
旁人不知晓,她已不能再支撑。
灵雎站在尸堆上,久立不动,驻在那里,可她知道,自己吊着最后一口气。
忽而,听山下马啼嘶鸣,有砍杀声传来。疲惫近瘫的身子顿时抖擞起来,抬手覆上自己小腹,往向山下,瞬间挥戟,又夺取叛军三条性命。
似知又救兵来,力竭的残兵再又奋起杀敌。
叛军纷乱,有人逃遁。
杀声愈近,敌军渐少纷逃,灵雎看见有一骑向自己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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