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断断不会让小苏真的去受罚的，毕竟对方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但他似乎也下不了对陆涵的狠手，斩尽杀绝，思来想去，他这么优柔寡断的家伙，好像真的只有留的陆涵一条性命，尽力替小苏遮掩着这一个选择。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可不敢收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做徒弟，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还收徒弟，做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不是占人家便宜吗？
“不过毕竟师父把鬼王的衣钵留给了我，我还是有话要告诉您的，您知道什么是鬼王吗？”
我怎么知道这么中二的称呼怎么来的？林默心里腹诽道。
“鬼王吗，自然是下通地府，上达人间，当初师父行事地府帮了不少忙，自然也要帮地府一些事情，这样来有来有回。”
咦？
居然还有这么一说？鬼王还算半个地府公务员？难怪自己还有那么大一个房子，怕不是地府包分配的。
林默习惯性的走了一会神，这才想起来现在自己不是鬼王了，陆涵才是，如果鬼王不仅仅是一个名头，还是一个职位，那现在在美滋滋是公粮的，岂不是自己眼前这个家伙？
那自己不是更惨了吗？
林默警惕地看向他。
见到林默的眼神，陆涵并不为了现在自己是鬼王而高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师父，你的表弟骗了你。”
他说什么？
“当初你和我说过，你是因为在地府得到了力量，所以也带上了这个代价？”
“什么代价？你能不能直说，我听不懂啊。”
林默也是日了狗了，多少次了，这群人就不能明明白白地讲话吗？
“当初师父你性格大变，就是因为心生恶念，难以压抑。”
“是这样啊。”林默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那然后呢？”
陆涵只是笑，没有继续说。
好吧好吧，不会和我说是吧？
看来自己的性格还真的是出了问题，而不是故意装逼。他吞了一口口水，想到自己屋子里的一堆血肉，或许这就是在心中恶念的引导下做出来的事情。
“您做事在其他人眼里张狂肆意，实际上战战兢兢，生怕落入泥潭，不过杀人偿命对于当时的林默来说，却也是很正常的，为什么会撕掉那一页，不让死后的自己，和苏顺平得知呢。”
“你明面上的职业是说书的吧？还是写小说的？一个段子接着一个段子？”
林默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被他这么说，陆涵倒也不生气，露出一点老神在在的神色来。他看了一眼地上女孩的尸体，林默也跟着看了一眼，露出不自在的神色来。他清了清嗓子，扭过头，努力表示出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对于是否要像仇人的亲友动手，又是否要像一个小女孩复仇，他心里知道是不对，情绪又推着他往前走，在之间左右为难。
“他杀了那个小女孩。”
“和你一样。”
陆涵笑着说。
林默张了张嘴，没有反驳。或许让小女孩致命的那一个伤口不是他制造的，但他也是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去死。虽然他对这个女孩的性命也束手无策，可心里未必没有一点轻松，或者说是高兴。
看他细微的神情变化，陆涵挑挑眉毛，“其实他们并不是您的仇敌。”
“你说什么！”
林默睁大了眼睛。
“他们并不是您的仇敌，也不是那个血案凶手的亲友。”看见林默脸上失色的样子，陆涵微微笑了起来，依旧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现在的您可能不知道，身为鬼王时候的林默是怎样一个冷静敏锐的模样，我也不觉着这样的人会中计，只可惜在这一行做久了，难免有些人鬼不分。”
“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了，没有看出来吗？”
林默喃喃自语道，实际上心里却有另一个更为可怕的猜测。
难不成当初自己明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仇人，却仍将一腔的怒火与发泄在这群无辜的人身上？自己会是这种人吗？
“你说是就是了，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以为我会信吗？”
林默心里一片烦躁地开了口，他后退了一步，咬着牙恼恨地说。被如此指责道，陆涵还是好脾气地笑着：“您觉着他们是血案凶手的亲友，就可以放心地下毒手了吗？”
林默没有了声息。
“那个画面，是我为你特别准备的，看了那副画面，是不是对自己又有了新的认识？”
林默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看他这个样子，陆涵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招了招手，小女孩僵直着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低着头，小步小步地走了过去，伸手抓住了陆涵的一片衣角，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血手印。
林默看着那个血手印，只觉着刺目无比。
不过是一场幻境。
他在心里这么和自己说道：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也是不可以相信的。
明明之前他傻乎乎地什么都相信，可是这个时候，又什么都不愿意相信了。
看他这个样子，小女孩慢慢抬起了头，脸上的那些血迹已然消失不见，但依旧是苍白的脸，苍白的唇，木然的神色，猛一看就像是一个乖乖的妹妹拉着哥哥的衣角，但仔细看过去，又察觉出几分不对来。
“哪怕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刚刚的心情可是真的。不妨和我说一说，你方才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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