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时间并没有那么多，只是短短几天而已，这群人全都不停训练。
泉看着他们不断落下的沾湿地面的汗都能感觉到累，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后勤了。
做饭也不算太拿手，但也不算差，武田老师看见她利落的动作，夸了一句：“鹤田同学，很擅长呢。”
泉笑笑不说话，看着摆好的餐具，心里暗叹，从小家里那两个自我中心的父母忙起工作来，是完全记不起来她的。
晚上泡完澡，换好衣服，泉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瓶冰饮，五月的夜晚还带了些凉意，只是刚从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出来，不免想喝点冰牛奶。
一转头，刚好看见菅原在准备上楼，喊住他：“嘿！”
菅原停下脚步，看了过来，少女头发半湿，浑身散发着水汽，他耳朵烧红了。
“怎么啦？”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今天很能吃啊？终于要继续长个子了吗？”泉故意道。
“只是和教练聊了两句我的想法啊。”菅原说。
泉坐在台阶上，拍拍身边的空地，示意他坐过来。菅原想了想，还是挨近了坐下。
他双手交握，目光如炬，“影山比我强多了，他能让我们去全国，能多打一局就好，我也就有机会能和大地，旭一起，继续站在球场上，哪怕是替补，我也不在乎，只要能上场，我要继续战斗！”
泉被镇住了，菅原一直以来都是个温柔开朗没有攻击力的男生，她侧过头看去，少年手臂上的薄薄一层的肌肉，身上若隐若现的力量感，轻笑一声，原来再怎么看上去弱气，也还是运动系的男生啊。
“菅原啊。”泉看向对面刚好透过月光的窗户，一枝树影斜插而进，开着细嫩的花。
此情此景，格外适合吐露心声。
菅原用鼻音回复，“唔？”
“我小学一年级开始练小提琴，我的老师是乐团的首席，跟我一起学习的男生比我厉害多了，小学那会儿参加比赛，他是金奖，我是银奖，后来我们被不同国中特招了，从国中开始，我们都参与了演奏部，以前都是独奏比赛，之后是要和别人合作了。”
“上国中前，老师让我们换成中提琴，因为它练得人少，更能出头，中提琴不仅音和小提琴有差别，琴身大小也不一样，他是男生，手长胳膊长，那时候我连最小的中提琴都够不着，只能定制。”
“六年的小提琴专门训练的确让我换了琴之后也很厉害，国一我就把当时国三的学姐顶替掉了，我成了中提琴的首席，你可以理解成正选二传手，而我也带领我们这一个声部和其他声部配合的不错，我们学校第一次获得了金奖，虽然不能去全国大赛，只是一个废金，但也是多年不见的金奖。”
泉思绪回到了国中的时光。
那时候大家都在夸她，因为其他声部的首席没有换人，但是这只限于一年级的同学里，高年级的并不开心她把学姐换掉了，社团里的高低年级很分明，而泉的父母从小都是西方做派，她也一样有点自我主义，搞不懂那些敏感的小心思。
社团里坐她旁边的女孩只是因为位置挨得近，加上是同年级，关系还不错，但泉总是搞不清对方莫名其妙的闹别扭，回邮件晚了一点就要冷战，谈了男朋友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也被讨厌了，动不动就要绝交。
她的性格并不奇怪，但是也的确和周围的女生处不来，勉强也是点头之交。
另一方面，乐器也不是她想学的，只是父母在她小时候觉得应该学点什么，就选了这个看起来高雅的适合女孩子学习的乐器而已。
国三的时候，新入部的一年级女孩，是个天才，是真切的喜欢中提琴，不是像她一样没有选择的，得过且过的，换成了中提琴。
对方的水平也比那时专心中考的她好多了，首席换人了。
好友和同级生的打抱不平，对方的尴尬，她都看见了，因果轮回吗？自己也被一年级打败了。
但泉没有一丝不甘心，只是鼓励对方要加油。
她的最后一年依旧没有去全国，只是废金，全国出场不了的金奖。
也不是那个女孩的过错，只是大家都觉得应该是让国三的她来当首席，毕竟是最后一年了。
泉对这些没有执着，只不过他们学校就是这样的水平而已啊。
她只是受不了因为这点小事就叽叽喳喳的朋友，对方对她冷淡的反应不满，再一次的绝交宣言后，泉再也没有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父母本以为她练了九年的琴也会习惯性继续下去，泉却坚决的不再练习了。
也许是刚好碰到青春期的逆反，她和父母吵了好几架，最后父母妥协了，她把琴收好，放到储物室里。
泉张开手掌，十指伸开，对着菅原问道：“你看，只不过两年不练琴，手指上的茧子就都消失了。”
菅原看着那双白皙的双手，自己也伸出一只手，掌心对掌心，指尖对指尖，笑了起来，眼角的泪痣都在跳动，“你看！”
泉低下头，菅原的手虽然比她大了不少，但是手指头还是她的更修长。
“你再不喜欢，也是练了那么多年，虽然指尖的茧子已经消失了，但是常年锻炼出来的指头已经张长了，这个不会改变。”菅原掌心的温度和他的话语一样渡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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