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一次要比现在的路程漫长,季岳难以置信缓步走过去,在刀山血海刮弑之后看到的却是富有血肉的圣灵。
近了近了,几步路走的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漫长。
那个人是苏弦,血顺着他的头顶往下淌,鬓角紧紧贴着皮肉,身子颤抖,他绝对不会认错。
苏弦的面前躺着胸膛微弱起伏的于曼芳,鲜血将她身上的白色衣服染的血红,大丽花般妖艳地盛开,而她的手里紧握带血的匕首,在她的身边连带着另外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那男人身上的血洞和匕首完全吻合,此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躺在地上,破败的成为衰落的背景。
巷子里墙皮剥落斑驳的碎石堆砌墙角,饭店门口放着一只蓝色垃圾桶,上面苍蝇纷飞,此时门店关上,上面的开业通知早已没有了墨迹。
警察随即赶到,“刺啦”警车轮胎在小巷子划出刺耳的摩擦,急救人员跑着,脚步声此起彼伏,将躺在地上的和骨架差不多的女人抬上担架,看到她下垂的皱皱巴巴的手指躺着血在地上形成水洼。
嘀嗒。
红蓝警灯里是拥挤的人潮,是不住的喧嚣,是生命流逝的哀悼。
季岳站在人群之后后面看着苏弦送于曼芳上救护车和警察说着情况。
记忆中他总是唯唯诺诺怯懦的站在身后,沉浸在影子里,不管如何待他,都会垂下长睫毛,温顺的像一只猫。
可是现在他站在警察面前,和面前的警察平视,视线里没有平日的萎靡却有着无比的悲怆。
他随着120 的离开身子些微一晃,却重新站的笔直。
季岳不敢上前,只是想到那句话,如果真的爱,会小心翼翼,生怕他受到半点伤害,而现在他是另外一个加害者。
“那男的应该活不了了,他是要抢劫,幸亏那个女人。”
“母性本弱,为母则刚啊。”
“去他妈的则刚,没看到她都不一定活下来了吗,依我看,那个儿子就是个窝囊废,这么大个人了,还得靠他母亲护着。”
“这是正当防卫吧……”
“不一定是抢劫,现在的孩子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你看躺在地上那个男人像是追债的,要不怎么穿黑西装呢,你看谁抢劫穿正装?”
“怪不得呢,那男的娘了吧唧活该……”
流言蜚语带着恶意的揣测充斥在这条见血的巷子里,没有人能管住别人的嘴,也没有人能阻止恶意流淌。
可苏弦却听到了,他和警察谈论骤然停止,他缓慢的转过头,眸中充血,面上的血还在往下淌,看起来如同地狱释放出的恶鬼,浑身笔直,拳头紧握,他仔细的盯着所有人,阴森地扯出一个笑,寒意直接充满这条巷子,将所有的恶意掩埋,“说啊,继续说啊。”
嚣张哗然,所有都变成死寂,事不摊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痛,那些叫嚣最旺盛的往往最卑劣。
于是人声停止,警察将警戒线拉的更远,人群被隔在巷子外。
季岳的心猛然一颤,这样的苏弦陌生的惊人,他那消瘦的身板此时比任何刚毅的勇士都要笔挺,他面上的血还没有擦,随后上了警车。
却在即将钻进车厢的时候脚步一顿。
苏弦回头。
透过拥挤人潮,准确的和季岳对视。
有什么骤然断开,再不复从前。
有什么猛然重合,在三年之前。
季岳疯了一样扒开挡在他面前的人,却看到警车离去,留下刺耳的笛声。
“苏弦。”季岳小声喊。
“苏弦。”季岳嘶哑喊着,他浑身脱力跪在地上,身子颤动不止,终于狼狈的无地自容。
一直躲在阴影里的人此时站在阳光下,一直站在阳光下的其实一直在阴影里。
命运流转,神明自有公正。
那个男人手上的纹身证明他是季伟强的人,事情也许就是如同季伟强所说,绑|架他,将苏弦送进某个山上的厂房。
但于曼芳糊涂痴傻一辈子,在这一刻,骤然清醒,将一个体力远胜于她的男人捅死。
这种举动吸引来了路人,导致季伟强手下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究其本质,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季岳而起,罪因弥漫性扩散开来,将他指引到一条不归路。
从前不是没有过这种设想,但是不在乎。
现在,却回不到从前。
日光东落,警车回到始发点,季岳浑身无力跪在地上,人群散去,苏弦没有上警车,而是下车转过身。
他们对视,良久。
彼此之间仿佛隔着一个世纪,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你怎么在这?”苏弦走过来拉起他。
“我母亲会不会有事啊?”他说。
“我们回家吧。”
季岳轻轻一笑,终于觉得世界回归,来到一个称作虚假的瞬间。
他放心地倒在他面前。
怎么可能是柔软的怀抱,是坚硬的水泥路面,是太阳西落,是不复从前。
抬眸看到远处的苔藓阴暗的滋生。
他倒在地上,泥土混着血糊了他一脸,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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