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僧不道的老者看教徒们不敌,就伸手抢过身边一个教徒的哨棒,抢入战团,只是一棍直入,就戳中周虎儿的心窝,戳得周虎儿噗地吐出大口血雾,噔噔噔地倒退几步。
周虎儿终究年轻壮实,深受重创,尚能有余力以水火棍点地支撑,勉强站住不倒。周虎儿勉强一笑,说道:“妖僧,你跑不掉了!某的伙计来援了!不信,你回头看!”
那短发道袍老者不由得往后一看,迎面一团砂石飞来,黑暗中老者才看到有人扬手,意识到不好,赶紧抬手,以道袍宽大的袖子遮挡,可惜慢了一拍,砂石扑面,迷住了他的双目。
那老者仓皇呼叫:“护持某,快走!快走!”就有两个还未受伤的教徒,一左一右将他扶着,又有两个人挥舞哨棒开路,狂奔而去。
那洒一把砂石的“伙计”便是店伙计伍仁。他觑了一个便宜,手在路边抓起砂石,潜行到老者背后,周虎儿又很恰到好处呼叫,使得老者回头,真是一把砂石就将这个老者迷蒙了双眼。
要不是这把砂石,这周虎儿怕就要被当场打杀了。
两个教徒护持这老者狂奔而去,店伙计伍仁可不敢阻挡,退让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才过来扶持周虎儿。
周虎儿嘴角挂着血,惨然一笑,说道:“好汉子,某却是承你的情!”
说着,就颓然坐下去,又吐了一口血,从腰间扯下一块腰牌,说道:“拿着某这块腰牌,去州衙找游彪,游班头,他会赏你钱!快去!”
店伙计伍仁接过腰牌,也不敢犹豫,只说了一声“保重!”便一路不回头地跑入州衙班房,求见到游彪。
游彪简单地问清楚缘由,当场点起十多个值更民壮,再命伍仁带路,跑回来,救回周虎儿,抓了三个被打伤教徒。
可怜店伙计跟着跑了一夜,累得几乎虚脱,在班房里面扶着墙,腰都直不起来。
那叫游彪的班头笑着拍了拍伍仁的肩头,问道:“好汉子,叫什么名字?多大岁岁?在哪里入伙?看你也是一个机灵人,要不在某手下当一个伙计?”
伍仁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当不得班头动问。俺姓伍,名仁,无字。太白醉酒楼的伙计,还未出师,不敢背叛师门另投他处。”
游彪“哦”一声,问道:“太白醉?说话人王大郎所在的太白醉?”
伍仁喘着回答道:“正是。王大郎在太白醉很有些名气,听他讲话,一座难求。”
游彪笑着点头,说道:“很好,很好,这太白醉是王子光顾过的酒楼,某得关照一二。你举告有功,救护差役有功,先赏给你一百文钱,若是审问出大奸大恶,再有赏钱。你去伙房吃一碗粥,热热身子再回去!回去时候,领三个民壮,带回酒楼,帮你护着店。”
听游彪说“带民壮回店”,伍仁吓了一跳,心想:这民壮一来,俺店还怎么做生意?伍仁慌忙说道:“却当不得公差关照。小店一贯奉公守纪,王子也是赞赏的。”
游彪哈哈大笑,手指着伍仁说道:“正是王子赞赏,某才关照你!你今日现身拦截白莲教徒,不知道那教徒是否有人认出你来?给你三个民壮,帮你看店,免遭了报复!放心,王子眷顾过的店,某等都要护得周全!”
伍仁也是一个有颜色的,看游彪说得诚恳,终于明白:这不是来敲诈,而是真来保护的!于是连连道谢。自有差役的伙计带伍仁去领了一百文的赏钱,又领着他去差役饭堂,吃了一碗稀粥。
伍仁被那差役伙计领入饭堂,看四下宽敞干净,十多个差役、民壮散开坐着喝粥吃菜。那个差役伙计领着伍仁去伙夫处,各自打了一碗热粥,端了一碟咸菜,就近找一张桌子,坐下。
那个差役伙计是一个多嘴的,坐下来就开说:“王子真是一个善人!听班头们说,既往半夜办案回来,既冷又饿,连一盆烫脚的热水都没有!现在回来,有热粥,有烫脚水,房内还有火墙。哎,这日子,过得神仙一般!”
寒冷深夜,捧着烫手热粥,那个差役伙计笑得一脸灿烂。
伍仁也捧着这碗热粥,心里暖洋洋的。他作为一个酒肆伙计,平时吃食颇为简单,忙碌到很晚,也就是喝几碗热水。这深夜办案回来还有热粥喝,真是慕煞人了!
伍仁想想差役那威风模样,又想想这差役终究是贱役,也只能想一想,真不敢改行。伍仁悄悄地摸了摸腰间的一百文纯铜,沉甸甸的,好实在,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那差役伙计将伍仁的小动作看在眼中,笑道:“王子是一个宽厚上官。举告对了,都有赏赐。若不是那逃走一个大教头,少不得十贯的赏赐给你!”
伍仁原本只是不忿这个老者打砸了太白醉酒楼,想要报复而已。现在得了一百文犒赏,心思就活泛了:要是还有发现白莲教徒,岂不是还有赏赐?
那差役伙计仿佛看穿了伍仁的心思,笑着说道:“今后但凡有所发现,举告便是!州衙不吝赏赐!就是某,撒出去的卧底暗桩,谁告发有功,某也得赏赐。你好生留心,四处打听些,少不得有你发财的时候!”
吃了粥,差役伙计指派三个民壮,将那伍仁护送回太白醉酒楼。一路上,伍仁摸着腰间那沉甸甸的一百文,心中只反复转过一个念头:原来做这暗桩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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