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把大致的病情同林伟健兄妹作了说明。
郭春兰得的是急性脑栓塞,也就是俗称的中风,好在送医及时,经过有效救治,人虽然还没醒,却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还指出郭春兰醒来后可能会患上轻度的偏瘫,后续的治疗和护理很关键,需要家属积极配合与细心看护。
林伟健一听急忙问道:“偏瘫,是不是半边身子不能动的那种?”
医生安抚道:“具体程度要看病人醒来后的情况,你们也别太悲观,很多轻度偏瘫患者后期都能慢慢恢复过来。”
医生刚说完,郭春兰就被推了出来,林伟健兄妹赶紧拥了上去。
只见郭春兰正挂着吊瓶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
看着母亲这副病态,林锦云不自觉就落下了眼泪。
林伟健一看到她哭也跟着红了眼。
这一整天,一家人都默契地不再纠缠别的事,只默默守在病床边等着郭春兰醒来。
晚上临近八点时,郭春兰终于醒了过来。
她抬眼看了看周围,但看到林锦云时却只匆匆停留一眼就不再看她,而是扭过头朝林伟健颤巍巍地伸出手比了个“二”。
林伟健马上明白了意思,握住她的手道:“放心,康子我先拜托给周梅他们家了。妈,你感觉怎么样?能开口说话了吗?”
郭春兰试着开口说了句话,却含糊得很,三人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听到她说的是“头晕”。
林伟健赶紧去找来医生。
主治医生过来对郭春兰做了基本的询问和检查,又问了护士几句,才对林伟健道:“病人这是饿了,大半天没吃东西呢,能不晕吗?你们快去买点热的东西进来,一定要清淡些的。”
林伟健赶紧就让刘凤去外面买些吃的。
林锦云则拿了脸盆去热水房打了盆热水,她拧好了毛巾想给郭春兰擦把脸,郭春兰却瞪了瞪她就把头缓缓扭向另一边。
林伟健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好凑过去轻声劝说:“妈,让阿云给你擦把脸吧。”
郭春兰闻言反而慢慢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
林伟健看懂了她的意思,只好接过林锦云手里的毛巾又问道:“那我给你擦,可以吧?”
郭春兰一听,果然又把头缓缓扭正过来。
林伟健抬头瞥了眼妹妹,俯下/身子给郭春兰擦起脸来。
看着这一幕,林锦云浑身像针扎般难受。她悄悄抹了把眼泪,又去一旁倒了半杯开水,拿两个搪瓷牙杯不停地倒换着让热水渐渐温下来。
她抿了一小口水试了试温度,端着牙杯来到床边,试探地问:“妈,我给你喂点水好不好?”
郭春兰却闭上了眼不答话。
林锦云紧了紧手里的牙杯,坚持道:“那我喂你一点。”
她拿过找护士借的小药勺,从牙杯里舀了一小口温水喂到母亲的唇边。
郭春兰却不松口,将嘴唇抿得死紧。
林锦云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哑着声劝道:“妈,你喝一口好不好?”
林伟健也跟着劝:“妈,喝一口吧,你嘴巴干得厉害。”
这个虚弱的老太太却死死较着劲,紧抿着唇不松嘴,似乎要花光仅有的一点力气来抗拒女儿的亲近。
终于,林锦云妥协了,成全了母亲的厌恶,她抖着手收回了勺子,把牙杯递给林伟健,“哥,你来喂妈吧。”
“好,我来。妈,好歹喝一点吧。”
林伟健接过她手里的勺子和牙杯,又舀了一口水喂到母亲嘴边。
郭春兰这才睁开眼睛,微张开唇瓣,喝下勺子里的一小口温水,接着,又喝下第二口,第三口...
林锦云在一旁看着,心脏堵得难受,背过身去小声抽泣。
这时,刘凤走了进来,带回一碗热的小米粥。
林伟健忙放下牙杯,接过刘凤手里的粥,端起来喂着郭春兰,刘凤则在一旁递着毛巾。
一时之间,只有林锦云像个外人似的插不上手。
她想给母亲捏捏腿脚,可手才刚按上她的右脚,就感觉到手下的棉被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可她一松开手,棉被就不动了。
她抬起头看向母亲,发现郭春兰也正看着自己,眼里全是冰冷的凝视。
她被这道目光刺得无地自容,再也撑不起任何勇气,垂着头拖着游魂似的步子往病房外走去。
她走到廊边的靠背长椅上坐下,整个人就像被压垮似的垂头驼背地坐着,双肘抵在膝上,把脸往手心里一埋,任泪水渐渐润湿着掌心。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哭了多久,也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声息,只任由自己深陷在痛苦的情绪里,暗自悲伤。
直到有双手轻轻推了推她。
林锦云缓缓抬起头,看到蒋兰正红着眼站在自己面前。
像是突然找到了依靠,她一把抱住蒋兰的腰,头抵在她的小腹上压抑着啼哭。
“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蒋兰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我要回来的,要给你带饭呀。你胃不好,不能饿着。好了,不哭了,这不是来了吗。”
林锦云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蒋兰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把眼泪,拉着她说:“今天哭得还不够多吗,不准再哭了。先把饭吃了吧,再大的事也要先吃饱饭。”
“嗯。我吃饭。”
林锦云怕哥嫂出来会看到蒋兰,便拉着她走到走廊最远端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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