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箱子被翻开来,露出里面装着的大半箱未折的冥币纸钱。
一股重金属气味扑鼻而来,林锦云立即就知晓了谜底:她帮人代加工金元宝赚钱,手指上那些橙黄的色块和浓重的金属味是长期接触纸钱后的残留。
“这些...你折多久了?”
“也没多久,就最近。”
可那十根手指都已染遍了颜色,甚至渗透进了指甲,怎么可能如她所说的没多久。
林锦云心痛极了,望着这一箱纸钱闷声道:“这些纸都是有毒的...”
“没毒的,就是闻着臭一些罢了。”蒋兰不想她再深究,胡乱归置好东西拉着她就往床边去,“好了,不是要我陪你躺一会儿吗?你快躺下。”
她按着林锦云躺下,拖来被子替她盖上,“你躺好,别再起来了,我去拿几张椅子过来。”
她去帘子外头搬了三张等高的椅子放在床板边一字排开,接着慢慢爬上床去。
林锦云知道她是怕摔下床才搬来椅子做支撑,但自己又怎么会让她摔着呢?
这不,蒋兰掀开被子才刚躺下,林锦云马上就侧过身伸手一勾,把她整个搂进怀里紧紧圈住。
蒋兰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推开她一些,却听到林锦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动,要进风了。”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蒋兰想起她们第一次同衾而卧的情景,那时她给林锦云搓揉肚子,林锦云也是借着会进风为由堂而皇之地缠着她、贴着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个爱把小心思动在自己身上的调皮孩子。
心里顿时翻涌起满满的爱意,哪还忍心拒绝她,蒋兰便也听话地放松下来,任由她抱着。
林锦云拉过蒋兰的手放唇边吻了吻,“别再折这些纸钱了,上头的锡箔是重金属,纸也是工业颜料染色的,真的有毒。”
“好,做完这箱就不接了。”
“不行,连这箱都别做了。”
“接下单了不做不行,我答应你,剩下的纸我戴手套去折,行了吧?”
林锦云勉强点了点头,“那我帮你一起折。”
“嗯。好了,不说这个了。”
林锦云拿脸蹭了蹭蒋兰的额际,说道:“你还说我瘦了,你才瘦,抱着全是骨头,一点肉都没有。”
“我瘦得健康,不像你,瘦得病怏怏的。”她说着又抬手轻抚过林锦云冰凉的眼角,“别哭了。”
“嗯。”
“怎么把头发剪短了?”
“这样看书方便,人也懒,短发好打理。”林锦云聊到这起了些兴致,脸朝后退开一些,问道:“你说,我长发好看还是短发好看?”
蒋兰看着眼前这张笑容晏晏的脸,这是她深深爱着的人,哪一面自然都是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她拿手摸了摸林锦云的刘海,夸道:“都好看,长发显气质,短发显年轻。”
林锦云笑意更深了,凑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
蒋兰却没有回吻她,只退开来些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锦云并没在意,轻松道:“我运气太好了,遇到两个贵人相助,其中一位知道你们工头,问了地址找来的。”
“是吗,你啥时来的深圳?”
“也就这两天,之前都在宝安那边找,没想到你在这么郊区。”林锦云想到阿明,笑意收起大半,“刚刚那个男的是谁?”
“他叫郭德明,也在工地干活,我刚刚出去有点事,叫他帮忙看下店。”
“哦,看他好像和你挺熟...”
“他人挺好。”
林锦云不爱听这话,岔开了话题:“你就一直在这饭棚里做饭给工人?”
“是啊。”蒋兰尽量轻描淡写道:“这儿挺好的,包吃包住,还给工资。”
她怕林锦云多问,忙也岔开话题:“家里都还好吗?”
“都很好,对了,大嫂终于生了,是个男孩。”
“真的啊,那太好了。小宝宝很可爱吧,起名字了吗?”
“还没。”
“你这做姑姑的,赶紧给侄子想一个好名字。”
“正想着呢,对了,我们家上个月安电话了。”
“是吗,那真好。你再跟我说说家里其他人,你妈妈好吗?还有哥哥们。”
“好。”
林锦云开始细细讲起家里这几年的变化。
蒋兰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模样,脸色也跟着放松下来,左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这个冬日的午后,她们就窝在这只有两三平方的小门板上,尽情畅谈着这三年来的种种。
因为重聚不易,所以倍加珍惜。两人都默契地避重就轻,报喜不报忧,小心翼翼地筛选出最不伤筋动骨的话题,用最不痛不痒的语气娓娓道来。
虽然头顶陋瓦,身卧敝席,耳旁枕着丝丝冷风,却都安之若素,无人在意当下环境的粗陋,无心计较这场重逢的对错。
明天的烦恼,明天再说,今天就先苦中作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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