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明明和自己毫无关系,却和他就这么过了这几年。也许从他第一次伸出手搭住他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牵连了吧。
想着想着,竟然出了神。等回过神来,原本闭着眼的人竟然已经睁开了眼,死死盯着他看。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姜离白。姜离白没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不带一丝波澜。
房贤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姜离白却又恢复了平日的笑容,淡淡道,“怎么站在门口啊?”
房贤摇摇头,正想转身,就被身后的姜离白一把抓住。
房贤回头,惊讶于姜离白起身竟然如此之快。
姜离白的手有点冷。房贤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去面对。
姜离白伸出手,摸了摸房贤的额头,“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房贤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地低下了头,双眼无处摆放,眼神飘忽。却在看见姜离白腹部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原本只是一个红色的小点,看上去像是不小心沾上的番茄酱,水笔,或者颜料,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小点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染红了一大块。“你……”房贤捂着嘴巴,“你怎么受伤了?!”
姜离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的伤口,也吓了一跳,“啊!原来有这么严重?”
原本呆愣着的房贤立即冲到了房间里拿起电话就按下急救中心的号码。
姜离白见状,也走了过去,“房贤,房贤,别打电话!”
房贤的脸色白得吓人,电话嘟嘟响了两下,就被身后的姜离白一把抢过按掉了。
房贤急切转身,“你干什么啊?你受伤了!还流了那么多血!我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姜离白笑着撩起衣服,“我只是擦伤,叫救护车什么的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房贤低头看了看姜离白腹部的伤口,果真是擦伤,虽然流了点血,但是和房贤刚才想的被砍伤、刺伤之类的,程度已然轻了许多。
房贤呆呆站在那里,一下子软了下来,“抱歉,对你大吼大叫了。”
姜离白走到房贤身边,摸着房贤的脑袋,“没事,你也是担心我才会心急的。”
房贤低头看着姜离白腹部的伤,“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姜离白点点头,坐到了床边。
房贤从客厅的柜子里找出医药箱,单膝跪在了姜离白脚边,声音虽然是冷的,但是那微微颤抖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怎么受伤了?”
姜离白低着头,看着房头顶的发旋儿,“事务所大楼里有一层在装修,被扛着东西的工人撞了一下,当时也没觉得疼,回来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就躺了一下想睡觉了。刚躺没多久你就来了。”
房贤皱着眉,“怎么会不疼呢,皮都给蹭下来了。衣服一定也破了吧。”
姜离白笑着点了点头,“恩,但是当时的确不疼。”
房贤的指尖压在棉签上,“你也太迟钝了吧。”随后又看了眼那伤口,“我看明天要抽空去医院打个破伤风针。”
姜离白歪了歪脑袋,“有必要么?”
房贤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地眼睛直直望着姜离白,“我觉得很有必要。”
姜离白微微一笑,“那好吧,就听你的。”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房贤一大早就把姜离白给拖了出来,准备去医院打针。两个人正好也有好久没一起逛逛了,决定打完针去附近的商业街看看。
赶到医院挂了号,房贤就坐在医院的长凳上等着姜离白。
照理说星期六应该是医院人比较多的时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房贤所在的走道里人并不多。
房贤靠在椅背上,望着医院带着细细纹路的墙壁,竟然觉得有点微微犯困。
迷迷糊糊之间,视线越发的模糊了。
已经很久没出现过的场景突然出现在了模糊的记忆里,小时候他妈背着他在地里种田的画面又一次清清楚楚地出现了。
惨白的月亮照在女人的的脸上,一张总是皱着眉地苦涩的侧脸,让房贤觉得陌生。
女人抬起头,仰头看了眼天,叹了口气,突然转过头看着被背在箩筐里的房贤。
虽然仅只一眼,却让房贤冷得彻骨。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女人的眼里清清楚楚地写着这句话。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房一孝眼神漠然地看着他,用平缓地调子淡淡说道,“你不是我儿子,你身上流着的不是我房家的血脉,记住了么?”
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是多余的。
既然我是多余的,那么让我消失吧,或者,让那些想要抛弃我的人们消失。
“去死吧,都去死吧……”多年前的一幕突然钻进了脑子里。
那两个把他关在厕所里的同学的面目虽然早就模糊,但是他们当时的笑声却异常清晰。
笑声回荡在走道里,很快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黑暗和空寂。
既然你们都想抛下我,不如就此消失不见吧。
只不过是瞬间的想法。
只不过有一个瞬间有了这样的想法。
脑袋开始犯晕了,身体渐渐开始发热,连意识也不清起来。
不知何时就沾满了鲜血的双手,镜子里面无表情地自己,夜里的水寒得刺骨,一遍遍,一遍遍洗刷着自己的手。
那两个人死了。
镜子里属于年少时他的容颜,一下子陌生起来,漠然而残忍的表情让房贤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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