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青睐,好运。
这些词,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少年时期。
在他刚进云阳宗的时候,他时常会遇到很多奇怪的人。他们总莫名出现在他的面前,用一种奇异复杂的目光打量他,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仿佛只是为了见他一面似的。
很奇怪,他能感觉出他们眼神中的羡慕,妒忌,不解,疑惑……却不能理解。
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身无长物,有什么值得这些仙人羡嫉的?
直到后来,他听到他们转过身,在以为他看不见的地方说——
“剑尊带回来的就是这么个人?瞧着也不过平平。”
“这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被剑尊瞧上?”
“不过是个废灵根,剑尊究竟看上了他什么?瞧这架势,莫不是要收为弟子。”
“怪不得这么傲气,有了剑尊的青睐,简直是一步登天!我们再怎么努力修炼估计都比不上了。”
尚是少年的喻羲不能明白,为什么这些对他和颜悦色的同门甚至是长辈私下会用这样不屑的口吻说他?
他觉得委屈,难过。
他想问他们,也想告诉沈汐。可是直觉告诉他,他不能说。
所以他将一切埋藏在心底。
后来他慢慢明白,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沈汐一般对他好。既然他们不愿意成为他的朋友,那他就不需要朋友。
他有剑尊。
那是所有人都敬仰钦佩却无法靠近的存在,唯独对他一人与众不同。
因此他不再为那些人,那些言论难过,他会用温和有礼的态度对待他们,哪怕他心中是多么的厌恶烦躁,可他会克制住,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然后离开。
他不能让沈汐失望。
高山仰止的纯均剑尊不可能有一个品行不端的弟子。
他喻羲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他要成为沈汐的骄傲。
于是他努力修炼,没日没夜,废寝忘食。
可是修炼太难了。
他终于有些明白,那些人在听到他的资质后,为何会露出那样扭曲的神色。
因为废灵根,筑基无望。
少年喻羲一度颓丧。
这个时候,闭关已久的沈汐出关了。
她出关的第一件事,是以化神修为替他灌顶,拓宽经脉。
沉浸在欣喜感动中的喻羲并未注意到,周围人瞧他的目光隐约有了一点不同。
那是一种揉杂了羡慕妒忌,却又隐隐含着猜疑和不屑的目光。
很矛盾,但那的确是他们内心的真实写照。
因为他们的心中有了更近一步的猜测,尽管并不能肯定,可这不妨碍他们的揣测和交流。
背后的议论甚嚣尘上,而喻羲得了沈汐赐下的丹药,闭门苦修,对此浑然不知。
后来,他成功于十七岁筑基。
很多入宗比他早的师兄姐还停留在炼气期,如今他筑基,他们需要唤他一声师兄。
尽管不想承认,喻羲心中着实有一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证明了他的优秀,沈汐没有看错人不是吗?
但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你就是剑尊耗费心力灌顶的喻羲?不过才筑基初期,还是个连剑意门槛都没摸到的人,真是白瞎了剑尊的关照。”
那人大马金刀地一站,堵了他的去路,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他几眼,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喻羲还没说话,那人身后的少年忙笑着说,“贺师兄,他怎么能跟你比呢?不过就是个运气好的小子,不知为何被剑尊瞧上,哪像贺师兄已经领悟了刀意,前途无量。”
第一次被人直接踩到头上,劈头盖脸的一顿挑剔,喻羲捏了捏拳头,深吸一口气。
他不是不知道许多同门背地里的议论,可是从没有人,会这样跑到他面前,将不屑与鄙夷表达得这样清楚。
他忍不住为此生气,却又不得不竭力按耐。
“不知这位师兄是何峰弟子?喻羲在此见过。虽与师兄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有些话喻羲想要提醒一下师兄,还望师兄莫要怪罪。
他目光一肃,看向那嬉笑的少年,竟生出了几分威势来,“这位师弟,你修为低于我,合该称我一声师兄才是。其次,剑尊庇护我宗多年,你却话中加以编排,毫无崇敬之心。再者,我与贺师兄素不相识,你三言两语想要挑拨我二人关系,是否心怀不轨想要挑拨宗门各峰不和。”
“就凭这几点,少不得要请师弟往刑法堂走一趟。”
他垂眸抚了抚袖,“喻羲拙见,师兄还是远离这样的人为好。”
“你!”
贺旸止住身后人的动作,若有所思道,“你就是靠这样的诡辩骗得剑尊青睐的么?”
“怪不得连剑意的边缘都摸不着。我辈修士,当畅快逍遥,如你一般磨磨唧唧还修什么剑,亏我还以为你能得剑尊几分真传,真是浪费了我的时间!”
“不过也是,剑尊至今未收你为徒,想来也是看透你了。”
喻羲眸光一冷,似是被触及心中痛处,手指攥得发白,“我几次退让,并无敌意,师兄何故要咄咄逼人?”
贺旸哈哈大笑,不屑极了,“你现在心中恨我要死吧?”他的手指轻点着刀背,“可你却装的跟没事人似的。敢与我拔剑一战么?”
他肯定道,“你不敢。”
“如此畏首畏尾,道貌岸然……”贺旸目光一转,眼神在喻羲身后的银色长剑上停留了一瞬,头也不回地走了,“简直是玷污了剑尊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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