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想好的狡辩话语随着玖兰枢的靠近逐渐变成无意义的字句，她的声音在发颤，心跳猛然加快，可她却不明白这样快速的心跳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忘记了挣扎，睁着迷茫眼瞳看着少年色泽浅淡的薄唇压下来……
然后在极近的距离停住。
玖兰枢抬眸同少女对视，他的手指轻轻插|入少女发中，顺着柔顺发丝滑落到少女小巧的耳畔，最终沿着下颌弧线落到凸显的锁骨上停住。
他感受到少女的呼吸急促起来，惊讶和挣扎的情绪纷纷闪现，然而更让人注目的是少女眼中那一丝连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羞涩和期待。
舒宴努力抽出手来，搭在玖兰枢肩头，却说不清是推拒还是想要让他更加贴近。她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委屈和不知所措：“别，别这样好不好，我，我，我们是……”
我们是……兄妹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也叫了十几年的哥哥。
玖兰枢描摹舒宴锁骨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点在正中那一点小小的凹陷处。舒宴忍不住轻轻颤抖，看着少年弯起唇笑意温柔：“我们是兄妹，阿宴，我知道的。”
他缓缓凑近少女的耳畔，声音温柔清澈：“现在知道怕了吗？”
舒宴胡乱的点着头：“知道了。”说完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玖兰枢看着那晶莹泪水滑落，微微一怔。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太快了吗？
兄妹这样的禁忌，的确是无法打破的壁垒，可是对于血族而言，却并不存在障碍。可是对于人类而言……
阿宴……阿宴……阿宴……
他抬起手擦去少女的眼泪，语气中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和满满的歉疚：“怎么就哭了呢？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他俯下身再次凑近少女，同少女对视，不容许她有一丝逃避：“还是说，阿宴很期待我做些什么？”
羞恼神色很快浮现上来，舒宴狠狠推开玖兰枢。她并没有使很大力气，但玖兰枢顺势直起身来向后倒去。然后就看到少女抽出抱枕砸了过来。她鼓着脸颊气呼呼的样子，大喊一声：“哥哥你真是……以后不要看三流电视剧了！哥哥，哥哥最坏了！！！”
她站起身来向自己房间跑去，只留下了一句：“我去做作业了。”随即把卧室门关好，玖兰枢听见舒宴把门反锁上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把接在怀中的抱枕重新放好。笑意渐渐收敛，眼瞳沉静的过分。
——
玖兰枢带着换洗衣服去洗漱。他把浴室的门关好，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这张脸，到了现在，除了血族特有的精致之外，玖兰枢的长相基本已经完全取代了舒华的脸。
玖兰枢从裤兜中取出小小的隐形眼镜盒，打开放到一边。随即抬手摘下了一直佩戴的美瞳。
失去了纯黑色美瞳的阻隔，暴露在空气中的则是妖冶的红色。之前还是红黑参杂各占一半，到了现在，红色已经将黑色侵蚀的差不多了。只留下瞳孔正中一点微弱的纯黑。
玖兰枢淡淡看着镜中的自己，计算着时间打开了淋浴。淋漓水声回荡在浴室中，玖兰枢背靠着冰凉壁砖，眼眸冷淡。他正在等待，果然，今天疼痛也一样如期而至。
随着灵魂与这具身体更加契合，长相变化能力恢复的同时，对鲜血的渴求以及身体的不适也逐渐增加。由最开始短暂眩晕，演变成从充斥全身的痛苦。
隔着水汽蒸腾和房门，仿佛还能听到少女平缓的心跳，一声一声。抵抗鲜血的诱惑几乎已经耗尽了玖兰枢所有的自制力。但眼前仍旧不断闪现着刚才那一幕，少女仰躺在沙发上，无辜的睁大眼眸，黑发流水般散落下来，衬托的脖颈肌肤白皙……
“唔……”
玖兰枢从没料到有朝一日自己对血液的渴求会这样强烈，只要想象到少女绯红的脸颊和含着雾气的眼眸，本能就把理智冲刷的摇摇欲坠。他着魔一般想要站起身来，痛苦和莫名的期待纠缠在一起，失去美瞳遮掩的眼眸妖冶异常，看一眼仿佛就能沉沦深陷。
但是，不可以。
玖兰枢抬手扼住自己的咽喉，他用的力道很大，甚至在苍白肌肤上留下青紫的痕迹。他靠着墙壁坐下，淋浴喷洒而下，打湿了栗色的发，透明的水珠从少年俊秀面容滑落，沿着精致锁骨划过清瘦身躯，他蜷起一条腿，左手扼住咽喉，右手随意摊开垂落身侧。玖兰枢微垂着头，安静等待疼痛过去。
玖兰枢觉得，他需要去一次医院证实自己的猜想。
当然，他并不会告诉舒宴。
——
临白的生日在十一月十七日，那天A市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玖兰枢和舒宴早上去学校的时候雪还只是米粒大小，细碎又杂乱的从苍灰色的天空上飘落下来。
等到下午时再看，就已经转变成鹅毛大雪，一片片旋舞坠落。操场上已经被雪覆盖，体育课被暂停，虽然到了高三，体育课基本也就是个摆设了。围拢在操场四周的矮灌木已经被覆上了厚厚一层雪。
雪下了整整一天，五点半放学的时候，总算停了下来。临白和舒宴听见了下课铃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选择了逃掉晚自习。两人给玖兰枢和白岫发了短信，约好在校门口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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