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先别生气。”凌芒试图让他冷静下来，“我……”
“我问你刚刚说了什么？！”凌霆又吼了一句。
凌芒咽了咽口水，一句话都没敢说。
自从他选择编剧专业当编剧那天起，凌霆吼他就成了家常便饭，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声嘶力竭、怒气冲天。
凌霆是真的在生气，与往常的所有生气都不一样。
见他不说话，凌霆的火气又蹭蹭往上涨，忍不住又吼了一句，“说话！”
透过听筒传过来的声音大到凌芒觉得耳膜都被震了一下，可见其有多生气。
凌芒只好胆战心惊的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说：“我跟向熠已经领证结婚了。”
“！”
凌霆的脸陡然变得煞白，犀利的视线直直看向文雯，后者任他看着，面色平静的端着茶杯喝茶，显然早就知道。
凌霆突然想起上次向熠来家里的时候，文雯对他的欲言又止，还有说到他同意参与开发区项目时的激动。
怪不得。
想必那时候她就已经猜到。
开发区项目的帮忙，给凌芒的檬果，这些都说得通了。
“什么时候的事？”凌霆问。
凌芒：“7月底。”
竟然是四个多月前。
眼前突然闪过一些陈年画面，一个身影直直从楼上坠下，□□撞击地板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凌霆只觉得血气一阵阵的往上涌，一阵头晕目眩让他不得不重新坐回椅子里，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
没想到时隔三十多年，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文雯担忧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凌霆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只死死盯着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凌芒。”
凌霆压下怒火，尽量平静的说：“我不管你因为什么跟向熠结婚，现在，立刻，马上去离婚。”
凌芒拧眉，他知道凌霆听到消息后肯定会生气，可能会骂他，可能会打他，但他其实从来没想过凌霆一开口就是让他去离婚。
“爸爸，你听我说。”
“不用再说，”凌霆道，“你现在就去离婚。”
凌芒拧眉拒绝，“我喜欢向熠，我不可能跟他离婚。”
凌霆怒道：“他是个男人！”
凌芒毫不示弱，“我知道他是个男人，但我爱他。”
“爱他？”凌霆仿佛听了个笑话，“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会有未来。你跟他在一起，是他能生还是你能生？没有孩子你们以后怎么办？”
凌芒无奈，“爸，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生孩子，没有孩子我们也会过得很好。”
“你……”
“爸爸，你相信我，我们是真心相爱。”
凌霆突然就像泄了气般平静了下来，他一字一顿，语气平缓，“向熠给了你多少钱，多少股份，竟然让你下贱到甘愿跟一个男人结婚。”
文雯喝茶的动作猛地顿住，一双漆黑眼眸愣愣的看着对面的人，像是不敢相信这话竟是出自自己丈夫之口。
另一边的凌芒也同样愣住，他嘴唇蠕动，半响才艰难道：“爸，你说什么？”
凌霆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跟他离婚，否则，别再踏进我凌家半步。”
“！！！”
凌芒抓着手机的手指蓦地收紧，脸色比白纸还要白上几分，本来红润的嘴唇竟是毫无血色。
爸爸是什么意思？
“凌霆你胡说八道什么？”
文雯简直是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她猛地放下杯子，两步过来抢过他手里的电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切，“凌芒，你别听你爸胡说八道，他就是气过头了，你别放心上。凌芒？”
不管文雯怎么叫，凌芒都一声不出。
他定定的站在窗边，仿佛失聪了一样，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只有脑海里不断循环重复的那一句——‘下贱’。
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让人喘不上气来。原来在他爸眼里，他竟然是一个可以为了钱财，愿意出卖自己，出卖婚姻的人。
他知道凌霆一直看不惯他不务正业去当一个编剧，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他眼里，竟然是如此的不堪。
文雯心急如焚，没有比她这个当母亲的更了解孩子。
凌芒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但那是对外人。在面对家人时，他是个敏感又容易想多的人。
文雯就怕他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声音里都带着颤意。
“凌芒，你说话！！”
凌霆冷着脸没有去看文雯，但耳朵却一直竖着，听到文雯叫了好几声凌芒都没有回应，凌霆的脸越来越白。
11月的H市已经有些冷，早晨更甚，没关严的窗户缝里吹进一阵冷风，凌芒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也终于让他回过神来。
听着文雯着急的声音，他赶紧道：“妈，我没事。”
听到凌芒说话，文雯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
坐在椅子上的凌霆也跟着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文雯却依旧担忧，“小芒，你别放心上。”
凌芒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不知是太冷冻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冷静道：“我不放心上，妈妈你别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文雯反而更担心，她柔声劝道：“小芒，别听你爸乱说，他火气上头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
凌芒攥着手指让自己冷静，也试图说服自己是凌霆口不择言。
“帮我跟爸爸说声对不起，我过两天回去跟他当面道歉。但是妈妈，”凌芒顿了下才接着道，“我和向熠的事情我还是会公开。”
文雯听着凌芒故作平静的声音，心都快揪在了一起，“好，没事，妈妈永远支持你。”
凌芒抿了抿唇，咬牙压下眼眶里的热意，笑着说，“谢谢妈妈。”
电话挂断，凌芒走至窗边，抬手推开了一扇窗户。
十一月的冷风一下子灌进来，凌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身上的冷意却比不上心里的。
他在窗边站了快二十分钟，才低头重新按开手机，给向熠发了条信息。
凌芒：【向哥哥，顺利搞定你岳父，我是不是特别棒？[比心]】
向熠一边按门铃一边低头回凌芒的信息。
向熠：【宝贝儿特别棒！[亲亲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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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发抖对天发誓，绝对不虐。
你们要相信，有丈母娘在，岳父算个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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