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半霜又折腾了一圈回到林莫枫家，站在门口，他才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没有钥匙。
渊半霜站在冷风中考虑着现在扭头就跑还来得及不？
他出来的时候没特意瞒着林莫枫，他甚至觉得林莫枫会跟着他监视他——毕竟那个追踪法阵还在渊半霜身上呢。
可他竟然没有。
渊半霜有点怀疑，林顾问是不是真的根本不知道他出了门。
那就麻烦了。
没等渊半霜转头，门里突然传来林莫枫的声音。
“夜不归宿，不乖，罚站两分钟。”
林莫枫作为一个享受生活的人，房子的隔音效果当然不是一般的好，那都是专门找大师做的隔音阵。
然而这人为了让他罚站竟然又专门放了个传音的法阵……
渊半霜思考着该怎么配合他演出，挣扎没过两秒就毫无骨气的决定委屈巴巴的认个怂。
“林警官，我……”他一张嘴，一口凉风灌进来，打了个喷嚏，正要接着说，眼前的门突然开了。
他愣了一下
“赶紧进来。”
林莫枫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等渊半霜进来，他又一挥手，门自己关上了。
渊半霜：“……”真羡慕你们这些有魔力的神经病。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暖色的灯光打在地毯的软毛上，温暖的就像冬夜里的千家万户。
林莫枫从卧室里走出来，渊半霜赶紧跟上去，满脸堆笑，眉飞色舞。
“林警官您可真是太好了！如此宽宏大量、心地善良、温柔可亲，实在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人呐！”
“你这一辈子，才二十几年啊？”
林莫枫完全无视渊半霜的话，食指一指，“你，坐在这儿。”
渊半霜坐好，自觉交代：“我去那个黑店那儿了。”
“为什么？”
渊半霜听到问话，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林莫枫。
“林警官，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可以相信我会把你送回局子里，如果你不老实交代的话。”
林莫枫语气凉凉。
“……能问一下什么罪名吗？”
“跟踪与骚扰警务人员。”
“……”
渊半霜苦笑：“我现在信了，要是我真犯了什么事儿，肯定跑不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渊半霜不答，靠着沙发背坐在那儿，双手合十搭在腿上，沉默的盯着茶杯上方的烟。
他少有的沉静，仿佛沉浸在枯黄的往事中，坐在长椅上数着一片一片的落叶。
林莫枫也沉默地看着他，看着烟气上升，在屋顶消散。
“其实，”在烟雾后的朦胧里，他开口了，不咸不淡的，平静如水的，甚至有些刻意的轻松，“我呢，有个特殊能力。”
“我确实是个调色盘，用不了魔法，但是……在有些时候，我可以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波动。”
他抬起头，烟雾中显出他的脸庞。
“一种，和你们的魔法体系完全不同的波动。”
“没有人能感觉得到，只有我。”
渊半霜没有接着说下去，他重新躲到烟气后，连带着后面的话一起。
“是什么波动？”
林莫枫把茶杯移开，端起，看着低着头沉默的渊半霜。
“我不知道。只是……偶尔，它会告诉我一些魔法的事。”
渊半霜说完又沉默了下来，好像变成了一个有一问答一问的机器人，比坐在审讯室的小公子还乖巧。
林莫枫顿了顿，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谈，只是站起身：“今天晚了，再去睡会儿吧，明天再谈。”
渊半霜意外的抬起头。
林莫枫已经披着大衣抬腿走回卧室。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林莫枫的背影上，莫名的把这个老流氓衬托的柔软了许多。
也许不是衬托，他本来就是个柔软的人。
这话要是被徐泽熙听见了，免不了要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笑到胃疼。
林顾问一个我行我素的、出了名的自恋狂，还有被人夸心软的一天？
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渊半霜想。
他会坚持为死者伸冤，会帮助一个熊孩子、会在乎别人是不是不舒服……
而且，他有足够的实力，不会倒在半途，让后来者慟哭。
如果能早点见到他……
林莫枫突然说。
“其实我知道你出门了，我还想着你不准备回来了，没想等你。”
“但我又想，我都说了要信你了，人民警察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就等你一晚上吧。”
“所以说，下次再出去的时候，带上钥匙。”
林莫枫背对着渊半霜一抬手，一串钥匙正好飞进渊半霜手里。
“或者带上我。”
他说。
渊半霜手里捧着钥匙，突然有点儿难受。
“林莫枫。”
林顾问背对着渊半霜，嘴角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
“我提醒你，多注意一下商业街3号那家店主人的情况。他们跟那张卷轴有关系。”
林莫枫微笑着转过身，意味深长的说：“好的，感谢没有魔力的渊先生倾情提供的线索。”
“……”
在柔软的灯光下，林莫枫笑的格外迫害气氛。
渊半霜盯着林某人嘴角得意的弧度。
他突然什么毛病都好了，心里也不难受了腿脚也有力气了，甚至手还有些痒。
林顾问还挑衅般看着他，料定了他不敢真的出手。
于是，他决定，店里发现的线索，就不告诉林某人了。
至少要等到明天再说。
他白了林莫枫一眼，打着哈欠走进客房。
过了一会儿，客厅的灯自动熄灭了，夜晚回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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