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浴池已经备好了,太后的意思是要皇后殿下……”
刘盈从浩瀚的竹简海中抬头,威严的语调不容置喙:
“皇后与吾一处。”
女侍一愣,接下来的话讷在口中。
“……唯。”
女侍感觉自己云里雾里。
她这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太后的命令了?
目送女侍退出,张淑君微微蹙眉。
“阿盈?”
刘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还说得那么顺溜,就想和张淑君一起洗澡。
他千头万绪没个结果,脑子里一团乱麻,索性不去纠结那些不同寻常的情绪。
刘盈把这归结为自己爱妹心切,想和可爱妹妹黏黏糊糊。
沉默一会儿,他举起竹简掩饰,不咸不淡的反问:
“和舅舅洗沐,你不愿意?”
张淑君抿了抿嘴,双颊渐红。
久久没等到答话,刘盈偷偷移开竹简。
他看见小姑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副样子,想来她都是不愿意的。
哎。
刘盈干咳一声,刻意忽视心底蹿起的一股淡淡酸涩。
“就是一起泡个澡。”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瞧见张淑君抬头,刘盈趁热打铁。
“而且……”
“不用担心。”
“我是舅舅,你是外甥。”
“……”
“淑君?”
刘盈欲哭无泪,她不是都松动了吗,怎么直接不理他了?
他最近做错什么了?
啊?
她非得叫“阿盈”,他身为家长却屈辱的默认。
她变得不冷不热,他只好被动接受。
现在只是一起洗个澡,她还不情不愿。
想起第一次见她,她安静可爱的睡颜。
三言两语就抚平他恐惧的内心,往后的日子里是她悉心引导。
他以为她是个聪慧睿智的女孩儿,没曾想,她就是那个原原本本的张皇后!
自从猜到她的来历,他就不敢对她多加亲近,满心疼惜只好收敛。
难道要这样渐行渐远?
他一口气郁在胸口,执起刀笔,觉得烦躁得紧,怎么也刻不下去。
瞟瞟张淑君,他心里更气。
凭什么她牵动他的心神,她却像个没事儿人?
刘盈委委屈屈,他待这个女孩儿,不,这个女人,哪一分情不真?
依恋和呵护从不曾作伪。
刘盈心里酸溜溜的,如果不是整天和张皇后呆在一起,他都要以为她外面有姐了。
咬咬牙,他要守护自己的亲情和友情!
刘盈走过去抱起张淑君,把人放在腿上,又将刀笔塞给她。
怀中是一具柔软的身体,凑得近些,女孩儿淡淡的馨香隐隐可闻。
他冷静的求教:
“舅舅忘记怎么刻了。”
“……”
张淑君轻轻叹气,也不点破刘盈的小心思,小手很给面子的示范一遍。
他怎么有心思学习?
偏过头,他盯着张淑君认真的侧颜,盯着盯着,就有些出神。
她把刀笔递还。
“没看清楚……”
刘盈嗫嚅。
张淑君放下刀笔,倚着他的手臂侧了个身。
“阿盈。”
她直直看着他。
“你把我当什么?”
刘盈愣住,妹妹两个字萦绕心尖,撞进张淑君眼睛里,他觉得有口难言。
“好了。”
“不是说你是舅舅,我是外甥吗?”
她软软的嗓音顾自为他解释。
刘盈一时沉默,有些不舍她从腿上离开。
晚间,他以为她会羞涩,会矜持,却不曾想她落落大方地解开衣裳。
当着他的面赤/裸,然后走进浴池。
反而是刘盈迟迟不肯宽衣,温热的雾气拍打在脸上,他无端觉得燥热。
张淑君似笑非笑。
“阿盈,再等,水就凉了。”
刘盈老脸一红,他竟然还没一个古人放得开。
啊啊。
刘盈,拿出泡大澡堂子的勇气吧!
他迅速脱下衣服挪到浴池边,刻意不看张淑君,把半截身子沉下水中。
她微微阖眼,抬手,掩饰微红的耳根。
两人都很是沉默,莫名其妙的尴尬气氛蔓延开来。
刘盈浑身不自在,想了想,决定说点儿什么打破僵局:
“淑君,舅舅给你讲故事吧。”
他一脸正色。
“嗯……”
她声如蚊蝇。
讲什么呢。
刘盈鬼使神差地开口:
“话说大周孝闵帝元年,大将军杨忠之子杨坚娶年仅十四岁的独孤伽罗为妻。”
“他们,共度风云诡谲的人生,携手走过近五十年漫长岁月……”
刘盈嗓音清润,随着叙述的深入,他渐渐冷静下来。
尴尬与不适消失得无影无踪。
“爱妻独孤伽罗始终是他最亲密的爱人、知己、智囊和精神支柱……”
“……仁寿二年,独孤皇后奄然而逝,两年后,失魂落魄的隋文帝同样病逝,开启了他们生生世世的诺言。”
刘盈轻声叹息,他淌过去拍拍她的头。
“淑君,起来了。”
他们泡得太久,连水都泛着阵阵凉意。
“嗯。”
她浅浅应了一声,却迟迟不见动作。
刘盈调笑:
“怎么,听舅舅的故事太入迷,还回不过神?”
张淑君定定凝视刘盈。
那人额角有些水渍,他上身赤/裸,瘦削的线条若隐若现。
“阿盈。”
他低头。
她抬眸,水下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你是隋文帝,我是不是……”
“独孤伽罗。”
她嗓音很软,很轻。
刘盈呼吸一顿,目不转睛。
女孩儿大胆地仰头,水润的眼睛凝视他,在等他的答案。
她柔顺的发丝沾染水雾,明眸皓齿,嫣然巧笑。
刘盈恍惚,胸腔里像被什么填满。
他有些情难自禁的靠近张淑君,甚至感到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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