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涵江不想在家中多待，第二天早上起来和陶觅吃了早饭便直接去了机场。在路上，骆涵江把之前对陶觅隐瞒的关于邵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陶觅说了，虽然发生了什么，陶觅之前大概已经猜得**不离十，但现在切实地听了，心情又不可避免地变差，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是我太冲动了。”陶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用拇指的指甲一遍遍描摹着他手上的伤疤，像要将那脆弱的皮肤勾勒成一幅与众不同的画作。
可是陶觅实在是没有什么艺术天分，他的伤疤没有变成艺术品，反而是在他的折磨下变得通红，陶觅终于放弃了，他握住自己的手指：“给你添了这样的麻烦。”
对于骆涵江，他自然是愧疚的，但相比愧疚，他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依赖感。
而此时的骆涵江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那其中微信群里的律师们正在紧张地沟通，每一句看上去都是场面话，但仔细一想却发现里面全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只要稍微有一点疏忽，未来就会被截屏出来打脸。
但是这个群中却没有陶觅，骆涵江觉得这件事陶觅是十足的受害者，他没有必要出面。
陶觅没有说话，也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的意愿，他只是轻轻挪动自己的身体，让他的身体紧紧挨着骆涵江。
感觉到陶觅依靠着自己，骆涵江并没有分神去看他，但是他却伸出了一只手，没有揽住陶觅，而是搭在了他的背上，上下抚摸。那种感觉让陶觅心安，也让他心乱。
“一会儿要直接去基地吗？”陶觅咳了一声，低着头问。
“嗯。”骆涵江回答，“我和冉河联系好了，”冉河是海鲸的经理，关于签约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负责，“避免夜长梦多，这件事还是早确定的好。”
“嗯。”
听到陶觅简短的一句回答，一直专注于手机的骆涵江转过头来，看着陶觅，不知怎么，他觉得依偎着自己的陶觅看上去小了许多，他矮着身子，骆涵江好像伸出手就能将这个人整个圈在怀里。
“紧张？”骆涵江问。
被骆涵江这样问，陶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他抬起头看着骆涵江：“是有点。”其实陶觅也不太敢相信，他代表战队招过那么多人，早就应该对这一套轻车熟路，结果到了自己身上，竟然还是如此惴惴不安。
大约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相比于那些潜力无限的苗子来说，他实在是性价比低得可怜。陶觅有些无奈地想，明明还没到二十五，他现在竟然已经有了点中年危机的感觉。
“你想没想过玩赌徒之外的职业？”这时骆涵江忽然问。
被骆涵江这样一问，陶觅也愣了下：“怎么忽然说这个？”
但是骆涵江没有就着这个问题再说下去：“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战队的打法会更多。”
陶觅皱着眉听着，他心里很清楚骆涵江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就是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一种他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海鲸的基地很快就到了，是一幢颇为不错的独立别墅，只是里面装修简单，比不上骆涵江家的奢华。S7赛季刚刚结束，拿了亚军的海鲸迎来了难得的小长假，大部分队员都回家休息去了。唯独冉河，西装革履地出现在骆涵江和陶觅面前，在开门时，他先是打量了一遍陶觅，接着面无表情地将二人迎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中一张长方形实木桌子，冉河挑长边的一边坐下，陶觅只得坐在了他的对面，而骆涵江却没有坐在陶觅的旁边，他没有任何犹豫，坐在了短边的一侧，不像是陪陶觅一起来的，倒像是一个居中的调停者。
“巽风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刚一坐下来，冉河就问。
陶觅一听，心中猛然一紧，冉河的问题表面上看是问他巽风那里是否解约了，是否能顺利来签海鲸，可实际上问的却是邵健的事情。
想到今天早上骆涵江对他说的那些，陶觅回答：“处理好了。”
冉河面色稍缓，也难得地对陶觅露出了点笑容，不过这笑容带有明显的商业性，让陶觅半点也轻松不下来。
果然，在礼节性的客套后，冉河直奔主题：“S7赛季巽风挺可惜的，但是你打得很不错。骆涵江跟我们提了这个事，我们也不跟你绕弯子，只要价钱不离谱，我们还是同意的。”
冉河毕竟是战队的经理，在骆涵江跟他说要海鲸签陶觅的时候，他心里的小算盘早就打了个噼啪响。陶觅的缺点显而易见，年纪太大，这个年纪的选手排除那种不怎么行的，通常已经在这个行业里混出了点名头，签约费高，却不一定能打得长久。算下来，陶觅顶多再打三年的职业，所以这三年，能拿到什么成绩，能带来多少价值至关重要。
好在，陶觅还算是争气。虽然有伤，虽然已经不是黄金年龄，但S7赛季小组赛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再加上他天然的话题性，签下陶觅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但是，冉河当然不会让这件事这么简单就拍板。
“至于价钱……”作为老板的打手，他当然要体现他的价值。
“签约费就按照我之前报的那个。”骆涵江忽然插话道。
“那有点高了吧。”冉河看向骆涵江，显然有些不满他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陶觅什么状况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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