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储藏室里好像死人了。”
童烁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韩毅——或者应该说是韩昭远,就忍不住挑了下眉。
大约10分钟前他离开储藏室的时候,里面还只有闻博阳一个人的尸体。这10分钟里他不过是走完了一条走廊,连一个房间都没进,虽说不可能一直关注着楼下发生了什么,但也不可能漏过一个招摇过市的大活人。
游泳馆是“冂”字型的,下面发生什么从上面一眼就能看出来,除非有人在一楼的阴影里杀人——这难度系数太大了,韩昭远实在不觉得这帮正常人能干得出来。
不过也不一定。他摸着下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死在储藏室的话,就应该还有一种可能。
他想起大约半个小时之前,他趁着没人注意偷溜进储藏室,还没来得及掀开闻博阳的衣服,就被门上合页传来的嘎吱声惊得一个反身躲进了柜子里。
储藏室的柜子算不上严丝合缝,隔着柜门上接近顶端位置的百褶窗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景象,韩昭远躲着的位置就在正对着闻博阳的地方,所以理所应当地看见了不速之客的身影。
那是个女人。
那个应该被称为“苏怀柔”的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韩昭远几乎产生了一种破门而出的冲动,他想将苏怀柔压在地上,擒着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清她的脸。
他实在太好奇了,他想知道自己父亲始终念念不忘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只见过对方的照片,唯一一次正面和她对视时,她的脸已经被烧得宛若烤化的肥皂。
那场景太恶心了,以至于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苏晓为什么能出落得如此貌美,在他看来苏怀柔简直丑极了,不,不能说是丑。
——她倒在火海里的那副样子,简直比鬼还可怕。
韩昭远眯着眼睛。隔着百褶窗看向苏怀柔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他的父亲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个沉闷又阴暗的男人这辈子都只配捧着自己暗恋的姑娘的照片,像个跟踪狂一样偷偷搬到对方隔壁,也不可能走到阳光下对她说一句:“我是喜欢你的。”
他胆小极了,哪怕苏怀柔死了都不敢出现在葬礼上,他就像一条生活在黑暗里的毒蛇,只知道在自己的洞穴门口放上新采摘的玫瑰。
——而苏怀柔呢?
韩昭远在心里笑了一下。
——漂亮的小鸟怎么可能会去捡地上的玫瑰。
他和父亲在这一点上有着极大的差别,他永远不可能对苏晓避而不见,如果苏晓不肯弯下那颗漂亮的头颅来接受他的玫瑰,哪怕是硬塞的,他也要爬上枝头将花瓣垫进她的窝里。
他不可能允许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更不可能允许对方对自己的感情一无所知,他的爱情一定要壮大而绚烂,怎么可以淹死在阴沟里。
所以他始终不认同韩毅的想法,那有什么不能触碰的仰慕者呢?韩毅的性格也算不上自卑啊,怎么遇见苏怀柔就只会后退呢?
他实在想不通父亲的逻辑,最终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苏怀柔的容貌,然而那场糟糕的火灾毁了苏怀柔的一切,只让他记住了苏晓那双澄澈的眼睛。
——不可能有比苏晓更可爱的人了,她就是我的天使,是我心尖上绽放的玫瑰。
韩昭远以为自己始终是这么想的。
然而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后,他却不自觉地关注起了那个名叫“苏怀柔”的女人。他好奇极了,迫切地想知道照片上那张与苏晓有八分相似的脸动起来之后会是什么模样,他想知道自己父亲的暗恋是否切实,这种想法时刻折磨着他的心脏。
然而他实在没理由掰着对方的脸,研究她的五官。韩昭远自认是个足够绅士的人,再好奇也没必要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
更何况现在是在副本里,他根本不知道苏怀柔的这个壳子下塞着的是谁的灵魂,虽说看得不爽可以顺手送对方回存档点,但将可能暴露身份的风险用在这种地方,实在太没必要。
前提是,苏怀柔不要自己送到他面前。
韩昭远眯着眼睛,隔着百褶窗看着身娇体柔的苏小姐背对着自己蹲下,她窈窕的身躯渐次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仿佛正忙着蹲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他试图推开门看个真切,却在门缝打开的瞬间迎来一把利刃,冰冷的刀锋穿过金属柜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悲鸣,向右一转便试图将整扇门别开。
韩昭远呆愣了不足10秒便回过神来,而后几乎无法抑制住嘴角上扬的冲动。他猛地向外推开门,称袭击者不备将其一把拽进狭小的柜子里,放任对方手里的匕首从他脸颊滑过**背板,径直转动门把锁上了柜子。
他单手环着对方的腰,将下巴搁在女人的肩窝里,做出一个搂抱的姿势。
他说:“苏晓,你身上真香”
……
苏晓的心里简直日了狗。
尽管俗话说的好,谁的人生中没遇到过几个人渣,但是当她被顶着韩毅壳子的韩昭远搂在怀里时,依旧想让对方闭上那张臭嘴。
她对韩昭远这人算不上狠,顶多是午夜梦回心里多上几分怨念和委屈,如今时隔三年再度重逢,虽然对方顶着父辈的壳子,也足够苏晓心中升腾起“暴力”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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