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极力压制住心底的震惊，手心紧了紧，缓了好久才开口：“这事还有谁知道？”
“你，祖父，还有我。”顾怀景语调波澜不惊地说了出来，丝毫没有半点的情绪，仿佛这是一件很平淡的事。
宋瑾目光呆滞地盯着顾怀景，抿了抿嘴角，宋瑾舔唇道：“你告诉我不怕我告诉其他人么？”
顾怀景嘴角勾了勾，溢出一声浅笑，笑声不大，却在这间包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楚，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戏谑，宋瑾被顾怀景盯得有些头皮发麻，默默地避开了顾怀景的视线。
顾怀景抬了抬眼，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碰了碰茶杯，声调懒散地回应：“阿瑾若是随意说出去了那也不是阿瑾了，再者阿瑾就算说了也没几个人能信你。”
“前朝只有死了的太子哪有一位公主呢？”顾怀景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地吐露出来，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将所有的事都一件件地摆清楚了。
既给了宋瑾台阶下又让宋瑾不用担心说不说的问题，甚至还告诉她就算她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宋瑾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应顾怀景，只眨了眨眼皮，端起手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窗外依旧车水马龙，灯火通明。
宋瑾坐的有些腿麻，缓缓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刚想要同顾怀景说一声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替她轻轻揉捏着小腿，宋瑾的身子一僵，垂眸看着半蹲在地上的顾怀景，宋瑾脑袋猛地涌上一股热流，嘴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怀景好似没觉得不对劲，认认真真地替宋瑾揉了揉小腿后顾怀景缓缓站了起来，一脸关切地问了声：“小腿还麻么？”
宋瑾舔了舔唇瓣，呆滞地看着顾怀景那张五官精致的脸，此刻他满脸认真，没有一丝玩笑，仿佛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珠宝一般，宋瑾的胸腔内一股热流缓缓流过，热得她心口疼。
宋瑾抿了抿唇，嗓子有些沙哑：“顾怀景你你刚刚……刚是在揉我小腿么？”
“怎么了？你不是腿麻么？你要是腿麻，我抱你回家好不好？”
顾怀景的侧重点一直在宋瑾身上，丝毫没有管他自己是什么身份，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刚刚蹲下去替她揉小腿这件事其实是不合礼法的。
宋瑾发愣的功夫顾怀景已经抬手轻轻揉了揉宋瑾的头发，语调慵懒地说了句：“你不用在意，我是自愿的。”
宋瑾的小心思全都被顾怀景给猜透了，宋瑾见顾怀景挑明也忍不住咬唇说了句：“你堂堂世子弯身给一个女子揉小腿总归是不合适的。这要是被顾老太爷知晓了更是不会同意我嫁给你了。你在天子面前都不用下跪的，怎么到我这就这般了……”
宋瑾的声音很柔很软，即便是说教也让顾怀景觉着好听，甚至还带了两分享受。
顾怀景嘴角微微上扬，面不改色地看了眼宋瑾，语调散漫道：“阿瑾这是在替我着想还是害羞了？”
宋瑾见顾怀景压根儿没有半点认错的态度，忽然红了眼眶，惹得顾怀景措手不及，顾怀景手足无措地看着宋瑾，见她那晶莹剔透的水珠不停地往眼角掉，顾怀景不停地轻声细语地安慰：“阿瑾乖，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可不要哭了，再哭妆容就花了。”
宋瑾见顾怀景耐性十足的哄她没有半点不耐烦越发哭得厉害了，好似这一刻将所有的委屈都给哭了出来。
顾怀景压根儿不会哄女孩子，尤其是宋瑾这般从来不向他服软的哭了他是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道怎么哄，到最后顾怀景温声细语地把什么好话都说尽了。
都没什么用。
顾怀景瞧着宋瑾那红红的眼眶，缓缓叹了口气，一把将宋瑾搂进了怀里，顾怀景的怀抱温暖而又灼热，宋瑾靠在他的怀里突然没声了。
顾怀景抬手轻轻拍了拍宋瑾的后脑勺，声音低沉夹杂着安抚地说：“阿瑾啊，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就跟着难受。”
“我知你心里有很多事没有讲出来，知你受了不少苦，也知你不愿告诉我。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乐意开口了我总会在的。”
“你在我这是比礼数重要的多的，所以那些虚礼你就不要在意了。我就是太在乎礼数了才会让你这么委屈。”
顾怀景的话让宋瑾心底越发难受，她后悔了，她上半辈子是被鬼附身了才会想着去嫁给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么？
宋瑾的脸贴在顾怀景的胸膛，耳朵静静地听着顾怀景砰砰的心跳声，在顾怀景的安抚下宋瑾慢慢地闭上眼睛，宋瑾夹杂着哽咽地说了一句：“怀景，我这辈子非卿不嫁。你若是不嫌弃我，等我忙完了我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宋瑾。”
“我本不配活着的，可是老天仁慈给了我一个后悔的机会，让我可以改错。若论配我是万万配不上的，可是我又不想放弃你。”
“你若是愿意娶我我定不会负你的。顾怀景你……愿意么？”
宋瑾的双眸里满是忐忑还有丝丝不自信，顾怀景抬了抬眼皮，视线落在宋瑾的身上，在她的期待下缓缓开口：“嗯。愿意。这辈子非你不娶。”
宋瑾紧蹙的眉心忽然放开，宋瑾似乎松了一口气默默地舔了舔唇，同顾怀景扯了扯嘴角，正准备说话门口就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顾怀景同宋瑾都默契地看了过去，门外的人敲了两下就停了似乎在等待着他们说话。
顾怀景抬了抬眼皮，波澜不惊地说了句进来。
“顾世子，小姐，是玉竹，玉竹有事要说。”
玉竹在门外轻声说了出来，宋瑾眨了眨眼皮，慢慢地看向推门进来的玉竹。
玉竹一进来就被顾怀景的眼神给吓到了，站在原地腿打颤，直到宋瑾说：“玉竹，你过来说。”
玉竹才收起害怕，加快脚步走近宋瑾，站在宋瑾旁边轻声开口：“小姐，安华公主在外面，听说您在，她这会儿要请你去船上看花灯。还有……一众官家小姐，听说太子也在。小姐你？”
宋瑾挑了挑眉，太子？
叶瑶同太子关系什么时候这般好了？
宋瑾还在犹豫，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顾怀景淡淡地冒了一句：“太子跟安乐也在，至于安华不过是凑个热闹。你上次落水不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推了你么，今日我便让你看看到底是安华还是安乐。”
顾怀景一向不管女儿家的事，甚至不屑于用手段，可是关乎宋瑾，他可以用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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