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昙接下来也不多说，只是扔下一句：“这个道理你越早明白越好，不然将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当即意识到谌昙应该是误会我了，他大概认为我是不忍看那黑蛇受苦才退出来的。我想跟他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这么思绪几转之间，他已经甩下我走远了。
我叹口气，暗想其实也没必要向他解释，只不过他刚刚的话语里好像隐含着怒气，倒是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折腾了一下午，又到了晚饭时间。我最后看了眼紧锁的房门，回到厨房开始准备做饭。期间谌昙一直待在谌笙的房间，估计在他哥回来之前，他是不打算回殷家老宅了。
但我直到吃完饭也没见到这位爷上桌，我怕他猝死在谌笙房间里，便好心端了饭菜过去给他。一推开门，看见他正在打电话，他见状指指桌子让我把饭菜放在那里。
我听他的语气，电话对面好像是谌笙，便留了个心眼听他们的对话。谌昙注意到我的小动作，立即开了免提笑道：“哥，小糖今天就已经眼巴巴地望着你回来了，正好他也在，你要不要跟他说几句话？”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谌笙有些疲惫的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传来：“舒歌，我听小昙说你们今天抓到那条黑蛇了？”
我还寻思他这一整天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没想到这会儿倒是先打给了谌昙，于是我没回答他，反问他道：“你今天怎么不辞而别了？”
他支吾一阵，别的也不肯透露，只是说临时有事，处理完就回来。
谌昙这时假咳一声，对谌笙道：“小糖话里的意思是问你怎么不联系他，你个榆木脑袋。”
谌笙恍然大悟，短促地啊了一声：“抱歉，我一直没抽出时间，本来想待会儿打给你的。”
我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仨人闲聊了几句后，谌笙便挂断了电话。
谌昙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托腮对我道：“我刚刚把我们的进展给我哥汇报了一下，他也觉得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我点点头，问他谌笙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他耸耸肩，说大概两三天吧。
我没应声，趁他吃饭的时候，打开窗户点了根烟。这时谌昙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我吃完了，我们先去审审那条蛇，看它知道关于聂素泽的什么事情。”
我皱着眉扭头问他要怎么审一条蛇，他让我先别管，到时候自然有办法。
大概九点钟左右，我和谌昙又来到那间客房门前。夜晚昏暗的月光和层叠的树影，更是把满门符纸和古旧铜铃衬得诡异非常。
谌昙推开门，红线受到震动，猛地带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在静夜里显得尤为刺耳，激得我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里面没开灯，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我正奇怪那条蛇是不是逃走了，幽冥里突然浮现出一双血红的眼眸，好似鬼火一般飘摇不定。
我脚下一软连忙扶住谌昙的肩膀，他伸手按下门边的电灯开关，整个房间立马盈满了光亮。
只见那条黑蛇可怜兮兮地躲在床底下，瞳孔里的血色渐渐褪去，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普通模样。
“就这样也能被吓到，”谌昙朝我翻了个白眼，“你到时候在外面别说是我哥教出来的，我都嫌丢人。”
我当即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嘴硬道：“我之前又没接触过这种妖怪，怎么知道它的眼睛还有夜光功能。”
谌昙不理我，走进去坐在椅子上，盯着那条黑蛇道：“我不跟你说废话，你也别打什么歪主意。我们有事要问你，你要是愿意好好配合呢，明天就把你放归大自然；要是不愿意呢，那就更好办了，雷峰塔欢迎你，具体可以参考一下你前辈的下场。”
那条黑蛇歪着脑袋看他，明显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而谌昙对条蛇自言自语的模样好像个精神病患。
我见此也顾不上许多，走过去推了一下谌昙的肩膀，问他哪来这么多破词，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没文化吗？谌昙让我别吵吵，他还没说完。
“看见他没有，”他指指我，“没错，他就是聂素泽。”
我闻言又想开口，谌昙一个眼刀过来立即让我闭了嘴，只听他接着道：“聂素泽之所以认不出你来，是因为出事撞坏了脑子，所以失忆了。”
他用略带悲哀的目光瞄我一眼，顺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轻声对那条蛇道：“而且还给撞傻了，真是太惨了。”
这他妈都快给我气笑场了，行，我忍着，来日方长，总有轮到我整他的时候。
谌昙深吸一口气，演得十分入戏，就连语气也颤抖而又真挚：“如果你把你们相遇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也许可以刺激他恢复记忆，”末了他还飞快地加上一句，“当然这是他主治医生说的，百分百可信。”
我冷哼一声，心想要是这招能行，我就跟他姓。谌昙居然指望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妖怪会相信这种狗血故事，简直是把妖界的集体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谁知那条黑蛇听完之后突然冲到我面前，仰着头，发出了孩童一般哽咽的哭声：“我就知道，你果然是聂先生！”
我往后退了两步，心态顿时有些崩溃，我靠，这条蛇他妈的说话了！不是，等等，它怎么还相信了谌昙的鬼话？！这种智商都能成精？我来回看了谌昙和黑蛇两眼，脑子止不住地发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谌昙让我别害怕，说这条蛇其实并没有在讲话，它只是使用妖力把想说的话传递到我们脑中，这就跟心灵感应差不多。
我沉默着尝试冷静下来，我懂了，如果说世界上有徐庭那种老谋深算的妖怪，自然也有像这只蛇妖一样单纯好骗的妖怪。
毕竟万物都讲究平衡，要是所有妖怪都跟徐庭同样聪明，哪还轮得到我们人类这么嚣张，所以它绝对是老天爷派来拉低妖界平均智商值的种子型选手。
但无论如何，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超乎我的想象了，我忍不住地想拿根烟出来抽，这时突然听那条黑蛇对谌昙道：“我会把事情说清楚的，但在此之前，你要把墙上的符咒全部解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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