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我把你的衣服都哭脏了...”胡小鱼抽噎着，有点不好意思。
明瑜用指腹帮她擦掉脸上残存的泪水，也染上一些沙哑，低声问，“现在好受些吗？”
胡小鱼嘴角往下一弯，看到明瑜发红的眼眶，又有点想哭，她环住明瑜的脖子，埋首吸着那股淡淡的香味，稍一会儿，她才呢喃道，“阿瑜，有你在真好。”
明瑜仍轻抚着她，担心又怕贸然发问触发胡小鱼不好的回忆，所以犹豫一番她才试探开口说，“小鱼，等你不那么难受的时候，和我讲一讲让你伤心的事，好不好？”
“我想和你一起分担。”明瑜把她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
“嗯。”胡小鱼哼出一个细细的鼻音，她听出了明瑜言语中的谨慎和怜惜，委屈了好久的一畦心房，好像终于有人帮她顺毛了。
可是在温暖舒服的地方，困意都不会稍微矜持一点。胡小鱼之前就疲倦异常，方才又哭得很累，这会儿眼皮就不受控制地往下耷拉，意识不清只咕咕哝哝地坦白了半句，“阿瑜，其实...我是一只福、狸...”
还没说完就已经歪倒在明瑜怀里了。
明瑜看她这副模样又心疼，又忍不住有点想笑，她触摸着胡小鱼哭得红彤彤的脸蛋，温柔说，“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小狐狸。”
“阿狐，以后哭的时候，都待在我身边好不好？”明瑜在她耳边轻轻一吻。
胡小鱼下意识动了动，把明瑜环住了。
——
明瑜是早上八点的飞机，她是在四点半起床的。
窗外天还很黑，昨夜没关窗，听得到雨声滴滴嗒嗒地轻跳。
昨天晚上她和胡小鱼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明瑜看着怀里的胡小鱼童孩一般的睡颜，她就不受控制地想把她抱得紧些，再紧些，想告诉所有的人这是她的小狐狸。
这样的时刻，也只能是在她的怀里。
明瑜平时说胡小鱼爱吃醋，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她只是比胡小鱼会掩饰而已。
独自吃饭的时候，她点开胡小鱼的电视剧，看着她笑，她也笑，可这时男主若出现在一边，明瑜就会面无表情地关掉视频或者直接跳到下一集。
炒作吗？那就更是让明瑜老师酸得能做成糖醋肉的事情。
要不，她怎么那么着急给胡小鱼重塑人设呢——演员就是演员，做什么不务正业的事儿，我只是不想让她走歪路。
明瑜当时是这样定义自己的行为的。
知道都是戏剧剧本，但是知道又怎么样。
那是她的小狐狸。
怎么可以和别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
对，这是胡小鱼的工作。
明瑜是老师，是新时代的老师，是一个中西结合的拥有开放思想的新时代老师！不是一个老顽固…
嗯，就算是老顽固吧，她这不是努力在平和吗？
明老师最擅长自我欺骗。
不求君心似我心，她只要阿狐信任她依赖她，明瑜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明瑜缓缓起床，动作轻的都要把黑夜骗过去了，她嘴唇在胡小鱼脸上悄悄一贴，比‘含着怕化’的力道还要柔三分。
行李是早就收拾好的。
洗漱完后，明瑜开始煮粥。
胡小鱼昨晚上哭得厉害，明瑜怕她脸肿，就煮了燕麦粥，加了薏仁，用小火慢慢地熬。
然后是鸡蛋，又打了豆浆。
想着胡小鱼无肉不欢的性格，还给她煎了两块培根，用西兰花和小番茄做配菜。
等一切准备妥当就六点半了，天际有点微微泛白。
明瑜把窗子带拢了些，小区里一般很安静，但难免会偶尔钻来吵闹的声音。把窗户关紧，又不利于空气流通，怕打扰胡小鱼睡觉，明瑜就只留了一个小缝，又拉上窗帘遮光。
她蹲在沙发旁边，眼神顺着眉眼刻画着面前心上人的容颜，她又把被子给胡小鱼紧了紧。
真不想去工作啊……明瑜带着担忧忽然就萌生起了翘班的念头。
理智和情感在打架。
是情感获胜。
明瑜拿出手机，绞尽脑汁胡诹了理由，准备起身打电话。
胡小鱼却好像有所感知地睁开了眼。
“阿瑜，”她睡眼惺忪，声音还带着早晨的低哑，“几点了？”
明瑜温温回说，“六点半，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你八点的飞机对不对？”胡小鱼却替她算着时间，“快去吧，别晚了。在飞机上补补觉。”
“我想留下来陪你。”明瑜直言。
“我没有事，昨晚上是做噩梦了。”胡小鱼解释，“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快去吧，我趁着早再睡一会儿，等会儿我也要回去工作的。”
“小鱼……”明瑜还是有点担心。
“明老师，你再不走我的好梦就续不上了。”胡小鱼故作嫌弃地娇声道。
明瑜又仔细看着她，胡小鱼面色红润，确实不像状态很差。
好一会儿明瑜才下定决心说，“那好，我先去。我会尽快回来。这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跟我打电话。”
“桌上有早餐，你睡醒记得吃。”
“嗯嗯。”胡小鱼乖巧点头，又软软糯糯地撒娇道，“过来，亲一口再走。”
明瑜心里像被倒进了一罐蜜，自觉地就把脸递上去，胡小鱼才不亲她的脸，在她嘴唇上重重一吻。
真好。
等大门关上，胡小鱼又等了几秒，不见明瑜丢落了什么。
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只是感冒了吗？
其实明瑜醒来不久，她就被一股心火烧醒了。就是很热，不是皮肤上的那种热，像有人架了一口小锅在心上煮，把最里面的那一层皮肤也煮得热辣辣的……可是她的身体却是冰凉的。
就这么忍了一个多小时，难受又不能出声——完成时的脆弱她想展现给明瑜，进行时的伤痛她却怕明瑜担心。
察觉到明瑜的犹豫，她才不得不‘醒来’把她推开。
明瑜不离开，她真的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演下去。
憋得发红的脸，却误打误撞冒充了气色。
还好，还好。
又睁着眼在沙发上坐了不知多久，干热的心火方有稍歇的趋势。
胡小鱼脚步虚浮地走到餐桌，那粥热度已经正好。
胡小鱼的脸在这时才透出苍白来，但她在笑，她感觉到幸福。
第一口粥刚刚咽下，第二口还在勺中，一阵猛烈的咳嗽袭来，她只觉天昏地暗。
“噗”一口鲜血，仿佛一枝红梅，洇开在纯白的粥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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