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睡觉，”他顿了顿，“有保镖照看着，我说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贺清扬松了口气，抬头看一眼手术室门口的LED红灯，叹口气，开始等。
严笙突然幽幽开口，“我……我得自首。”
贺清扬一愣。
“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得自首，事情是我做的，该被拘留的人是我。”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起来情绪倒像是已经平复下来，“我明天就去自首。”
贺清扬皱眉，“没必要。”
“可是……”
贺清扬直接打断，“他现在可以保外就医，暂时不用回去，咱们等陶坤那边结果好吗？你现在要是进去了，等他出来了，你要我给他怎么交代？”
他面色晦暗低下头，“他不该受这个罪的，他的胃本来就不好，那些人肯定对他不好，拘留所那种那地方……”
“你知道就好，”贺清扬索性也将自己所想说出来，“你以为他这样是为了谁？明明说出实情比顶罪强，说不定你还占一点优势可以以保护孩子弱势为由辩护的，但他就连一点点险都不肯冒，哪怕让你在拘留所那种地方呆一天他也受不了，折进自己也在所不惜，严笙，你知道他的过去，他这种人对感情很偏执的，哪怕知道你跟邵烃在一起了，他一样没法彻底死心，还不敢把你逼的太紧……”
停了一下，声音低落下去，“我认识他这么久，其实真没怎么见过他这样窝囊，真的，太憋屈，我知道你也恨他以前做过的事情，但是那时候，你骗他说孩子没了，你明明知道孩子对他来说多重要，你有想过他的感受吗？他以前伤害你，也是因为陶万熙刻意让他误会，说来说去，你总在为一些他根本不知情的事情怪罪他，他现在已经很后悔了，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我……”
他面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贺清扬这么一说，倒仿佛全都是他的错。
他想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就连他自己心里也认，他觉得他错了。
错的彻底，万一景相宁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不敢想象以后要怎么过。
“和邱白贺订婚那事儿也一样，他起初确实是脑子进水，因为你说打掉孩子，他想要让你痛，但到最后还是舍不得，订婚当天他和邱白贺说过要退婚的事情，那时候他甚至还不知道孩子还在，他已经打算原谅孩子的事了，你总觉得他心里只有孩子，其实你错了，对他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脚尖，视线再度朦胧起来。
“你知道要他放弃你有多难？没有你他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但是他放了，为你，他连试都不敢再试，因为怕你又不声不响消失，他觉得只要你幸福，只要还能看到你，他一个人也无所谓，自己的孩子就在眼前，他却不能认，连做个鉴定也怕对你造成伤害，他就这么一个人忍。”
他手捂住嘴，微微发抖，害怕呜咽声破喉而出。
贺清扬还不肯放过他，继续说下去：“我以前就觉得你这个人太狠，决定了的事情就连回转余地都没有，不知道这一次他搭上命，你会不会明白他的心，有的时候，错过真的就没有了，你现在还是祈祷他能够顺利度过这一关吧。”
顿了顿，似乎是笑了一下，“不过像你这种人，可能哪怕他死了，你还是会和邵烃在一起开开心心过下去……”
“不是的，”他抬头，弱弱出声打断贺清扬，然而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能反驳，只是又含泪重复一遍，“我不是……”
景相宁要是死了，他还怎么可能好好过下去？！
景相宁因他而出事，仅仅内疚就足够压垮他。
贺清扬沉默片刻，盯着他的眼睛，“别和我说你因为他顶罪过意不去，你对他真就一点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他回答不出，只是眼泪流的更汹涌。
贺清扬也问不下去了，别人看来，像是他在欺负人，严笙哭的那么厉害。
他摇摇头，“上一次胃穿孔就是九死一生，这一次比上次还严重，如果他顺利度过了，我是说如果，我希望等这次结束之后，你用心想一想你们的以后，算我私心帮三少说一回话，邵烃那样的人，没了你还会有别人，三少不同，他这辈子只有你，也只能有你，你错过他，不会再遇到比他对你更用心的男人，而且他是绵绵的亲生父亲，绵绵对他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你真的应该好好想一想。”
严笙还在流泪，贺清扬脸也有点绷不住了，叹口气，“别哭了，他要是知道你哭，会比你还难过，现在咱们只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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