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觉得自己终于落下了，柔软的云接住了他，一身伤痛似乎也得到了安抚，他蜷了蜷手指，任由自己坠入梦中。
这些天发生的一件件事像催着他的命一般，生怕他续上一口气，紧锣密鼓的把他砸在命运桎梏里，早就绝望的念头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摧残，所以秦无几乎是听从着本能把那把刀送进心口，他控制不住了。
所以在医院里他没有去联系裴铎，就像他和蒋岩说的那样，不过是计划提前了，而已。
舍得么？
秦无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他是舍不得的。可是能怎么办，他没有办法后退。
梦里诸相斑驳，不肯放他安宁。
三年前的初雪下的又急又大，裴铎连着给他打了三四个电话这才把他从睡梦里拽了出来，裴铎在那边大喊大叫，“下雪了下雪了宝贝！”
活像一个没见过雪的，秦无眯着眼勉强看了看时间，“我还想睡……”
“出来玩吧，”裴铎兴奋的不得了，“今年的雪好早啊，要不要去哈尔滨玩玩？”
“啊？”秦无还没清醒过来，跟不上裴铎这么跳脱的思路。
“去滑雪啊！”裴铎兴致勃勃，“这周排班怎么排的啊？”
秦无仔细想了想，“这两天休班，我刚……”
“去吧！”
我刚下了手术，想睡觉……
也可能实在困得不行了，手机从手里滑落，秦无又睡了过去。
“喂，喂阿无！”裴铎在那边大喊，“能听见吗？”
秦无又被吵醒，他怨念道，“我好困啊……”
“我到门口啦，出来一起吃饭去啊，都快七点了，别睡了别睡了，”裴铎说着推开门走了进来。
自从秦无那次发烧，裴铎就得到了仅有第二把钥匙。
裴铎身上的雪花在进来的一瞬间就消融了，但寒气还是窜到了秦无脸前，他使劲缩了缩，恨不得整个钻进被子里。
“你都睡了一下午了！”
“胡说，我三点才回来的！”秦无嘟囔着反驳他。
但困意还是被搅闹的飞走了，他迷瞪着坐起来，被子堆到身前，裴铎刚庆幸他醒了，就看见秦无啪嗒一下又把头埋进被子里了。
裴铎笑嘻嘻的扶着他，“来，我给你穿衣服！”
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像是让裴铎牵引着完成出门的所有步骤。
他一步步紧跟着裴铎，他看到漫天的雪花。
蒋岩把秦无推醒的时候秦无茫然的看着他，他听见秦无小声的问，“下雪了吗？”
蒋岩正在在常规记录，闻声看了看秦无，又看了看外面，“没有。”
秦无迟钝的点了点头，又问，“预报有说什么时候下雪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空洞，既没有憧憬的看向窗外，也没有眼巴巴的看着蒋岩去等答案，仿佛并没有期待回应，只是低声说了那么一句话罢了。
蒋岩笔下一顿，他掏出手机来翻了翻，“这个星期没有，下个星期三百分之五十五的可能。”
他放下手机，“十五天预测准确性不怎么高，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嗯。”秦无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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