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和败家子们玩到凌晨三点就回家了，虽然他们极力劝他多玩儿一会儿，但是他借口区扬累了，把区扬整个打横抱起，就走了出去。
一到车上，他就开始抱怨，“你该减肥了。”
区扬扬起手就要给他一拳，但是手扬到一半，又放了回去，把手指上的防狼戒指取了下来，使劲地拍了他一下，骂道，“操！老大爷，我这是标准身材！标准身材！好吗！”
凌渡只是笑着点点头，“是是是，标准身材，标准身材。但是，你有这么寂寞吗，连老大爷都不放过。”
区扬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手机，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儿。”凌渡说，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严肃的表情，“在公司附近把我放下吧，我可以多睡一会儿。”
区扬没说话，直接发动了车子。
兰城的夜，真的冷，即使是在车里，但是看着车窗外被凛冽的寒风吹得东倒西歪的行道树，他不禁抖了一下。
南加利福利亚是没有冬天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冬天是什么样子的了，就连他身上这件羽绒服，都是回国前一天买的。
可是没有冬天的加利福利亚，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比兰城的冬天还要冷。
他从小就怕冷，以前在兰城的时候他总是比周竖他们更早一步穿上毛衣。
这大概是遗传凌云的吧。在他印象里，爸爸总是比妈妈穿得厚。就算是最冷的冬至，妈妈也是穿着裙子，一双黑色的连裤袜，和一双高跟鞋。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妈妈穿羽绒服什么的，她总是那么纤细，那么修长，那么凹凸有致。而爸爸每到冬天，就会把自己裹成一头熊。
他的皮囊，完完全全的遗传了爱丽丝，从发梢到脚尖。可是他的皮囊之下，却完完全全是另一个凌云，从思考的方式，到对事情的判断力，以及决策力。
从四海琼芳到市区，区扬只用了二十分钟，一路上她就像是磕了药似的，兴奋得不行。凌渡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手机里上官发来的资料，满脑袋的疑惑，也没在意她开得有多快，只知道到酒店的时候他还可以睡四个半小时。
“好好睡一觉，”凌渡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先休息几天，今年一过，有的是你们忙的。”
区扬看着他，“你真的没事儿吗？”
凌渡松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一下，“你回去问上官吧，他知道。”
“哦。”区扬耸耸肩，不以为意。既然是那个死宅发给他的，那就没什么特别的，她回去看看死宅的电脑就好了。
“到了给我发条消息。”车门关上前，他弯着腰对区扬说。
只是这一幕被刚从现场赶回来的周竖看见了。他太显眼了，即使是在晚上，即使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和那一件及踝的羽绒服，周竖是断然不会看错的。只有那个小东西才会穿成这样，别人的人撑不住那么长的羽绒服。
可是他送走的，是一个女人，他走之前说的要去玩儿，就是玩儿女人？他说的要去做准备，就是要找女人发泄一下，然后好好睡一觉？睡一个女人送一辆车？凌少爷泡妞真是大手笔啊。
周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他把这一切归结为，凌渡为了睡女人，而耽误尸检时间。还他妈特别顾问，别他妈到时候把自己组上的那些小年轻给带坏了！
他越想越气，凭什么他大半夜的就是在案发现场度过的，而这个败家子却过得如此的温软。
周竖抬起手，用拳头锤了一下车窗，“看什么看啊，不好好开车，想我们都死吗。”
赵廉指了指站在酒店门口打哈欠，伸懒腰的大少爷，声音有些颤抖，像是见了鬼似的，“老，老大，那，那，那个……”
周竖没理他，点了一根烟，摇下车窗，烦躁地说：“那什么那，你结巴什么啊，不就是大少爷吗，你他妈又不是没见过。”
赵廉咽了咽口水，心想，见是见过，但是……这大半夜的，如果不是酒店门口那微弱的灯光照在他身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赵廉不敢再往下想了，害怕自己晚上做噩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凌渡一直目送着区扬的车没入夜色，才转身进酒店。
不得不说圣诞节真的是让酒店的生意火爆，酒店的前台服务员告诉他，没有房了，一间都没有了。
他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有钱没地方花。
坐在大厅沙发里，想了想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把药吃了，然后走到了分局。
周竖他们不在大厅里，但是下午刚给他们买过咖啡，所以有警察认得他。其中一个警察指了指后面，说：“找周队吧，最里面开会呢。你走了没多久，又发生一起命案。”
凌渡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很累了，声音满是疲惫，只说了“谢谢”两个字，可就是这么两个字，感觉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落魄的王子，除了穿戴整齐，还保持着最后一丝贵族的尊严之外，内心早已溃烂不堪。药效已经在慢慢地发挥作用了，他不想像个流浪汉似的，倒在过道的椅子上睡。
他也不管周竖会不会发火，拖着疲惫且沉重的身体，径直走向那个会议室，一边敲门，一边用疲惫的声音喊着，“周警官，周警官，周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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