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周竖瞪了他一眼，被吵醒之后又听到这么一个不好的消息，周竖难免有了起床气，也忍不住脾气，冲着电话那头的人吼着，“再查，在全国的医疗系统里查。”
“你查不到的，”凌渡半睁着眼睛，偏着头，看着他，嘟囔着，带着浓浓的起床音，嗓音慵懒地说：“需要申请的。而且就算你申请下来了，医院故意隐瞒，不配合，你也没办法。”
周竖没理他，把掉在地上的制服捡了起来，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说：“先查仁恒，搜查令的事儿我来想办法。不然他的换肾手术是自己做的吗！还有肾源！”
凌渡冲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半撑起身子，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周警官，你想抓我啊，我现在还不是院长哟。”语气轻佻。一边说，还一边把自己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
周竖挂了电话，刚想发火。他就知趣地躺回沙发，懒洋洋地说：“但是我可以打电话让他们配合你们。”
这个电话他是打给李博仁的，除了交代让医院配合调查的事情之外，他还想告诉一下李博仁，送早餐到分局的时间稍微晚一点。挂了电话之后，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才九点，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眼角还泛着泪光，然后他眯着眼睛瞟了一眼周竖，“周警官，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儿上，又给你买早餐的份儿上，让我再睡一会儿，行不行啊？”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耍赖的感觉。
言外之意就是，我这么配合，又这么贴心，就算拿到证据，你要抓我，我也是配合的，不急于这么一时吧。
“你们这儿工作的时间也太早了……”他说着说着，竟生出一种委屈之意，“又睡得那么晚，怪不得你脾气不好……我……”
周竖气呼呼地从行军床上起来，把军大衣仍在他脸上，穿上制服，冷声说道：“最好别让查到什么问题，否则……”
凌渡没有接话，只是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借着他的军大衣挡着光，继续睡觉了。其实他只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睡着，他在为他昨晚没有做噩梦而感到害怕。伴随了他十二年的噩梦，一下子没了，那种心里突然空一下的感觉，让他感到害怕。
前天晚上他噩梦惊醒之后，因为照顾了一会儿周竖，也是十二年来第一次，被惊醒后，又接着睡着了。那么昨晚……难道是因为……周竖就在旁边？
“我就这么放心他？”凌渡自言自语道。
声音闷在军大衣里，让坐在对面接收资料的周竖误以为他在打呼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在睡觉，自己在工作，一万只草泥马在他的心里蹦着迪。
八点过一刻，凌度叫的早餐准时送到了分局。忙活了一夜，没闻见香味还好，这会儿一闻见饭菜的香味，没有一个人忍得住。即使是刚吃完早饭没多久的，也被着宜人的气味给勾得神魂颠倒的，吃饱了还能再塞两口。
明珏端着两碗鱼粥进来，盒子外面很醒目的贴着两个字——周竖。这是凌渡特意给他叫的，还配了他喜欢的小菜。
他们同时瞥了一眼军大衣下正在蠕动着的人，果不其然，他闻着香味起来了，揉着眼睛，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就像小时候他不愿意起床那样，撒娇耍赖般地要周竖抱他。
他只睁开一只眼睛，露出整个脑袋，喉咙因为发干，而有些沙哑，迷迷糊糊地看着明珏，“我的呢。”
见明珏不回答，他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三个的都有贴名字的，我的呢？”
这时，昨晚那两个和周竖开涮的老警察，一人手里端着一碗粥站在门口，满面笑容的看着他。一边吹着勺里的粥，一边往门里站，异口同声地说：“小伙子，你家是干啥的啊。”
他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虽然以前周建国在的时候没少提起他们两个，但是，现在，此刻，他们两个人端着的粥，是他的。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他没说话。
他这样的状态，在别人看来没什么，但是周竖和明珏却知道，他不高兴了。
明珏不过是去了趟厕所，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抢得差不多了，周竖这两碗还是他从别人手里抢出来的。就连他自己的那两碗，也只抢到一碗。至于凌渡的，他从头到尾都没见过，要不是他们两个到周竖的办公室门口，他可能连尸体都见不到。
而这个大少爷，不说有多护食，至少他很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了。如果在他心里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不分你我的地步，你就是用他一张纸，他都能讨厌你小半天。虽然他不会说出来，但是他会记在心里。他有多记仇，多小心眼，周竖和明珏是知道的。
周竖刚想打个圆场，就见他掀开被子，坐直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穿上羽绒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知道他的脾气，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快三十岁的人，还是这样的任性骄纵，刚刚冒出头想帮他打圆场的心，立刻就调了个头，冲着他离开的地方，“什么臭毛病，哪个孙子给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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