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竖他们刚走没多久，区扬的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花海楼离金昶公馆只有五公里，他今晚的目标就是要去那里探得一些消息。虽然现在大多数人都知道他的警察身份，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可以利用一些所谓的“内部消息”来“等价交换”。至于消息的真伪，还得要靠他自己来分辨。
“老大爷，去哪儿，我载你一程。”区扬用一种搭讪的语气说：“看你长得不错，姐可以带你去放松放松。”
凌渡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皮瞥了这个女流氓一眼，她今天化了一点淡妆。不错，还是知道这样的场合需要化一点妆来撑场面，而且比去四海琼芳那次化得还要好。
然后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下来，至胸口处，与西装的第一颗扣子齐平，只露出一点点西装的边。这才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老大爷，”区扬看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那个警察的事情，“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事情给那个警察说？让他一直这么误会你，你就舒服了？”
“别说了。”凌渡有气无力地说，试图打断她的话，让她闭嘴，“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行，别多管闲事儿。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跟你们几个都没有关系。而且，他离我越远越好，我和他的矛盾越大，他就越安全。”
区扬白了他一眼，他什么都好，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Plan A行不通，还有Plan B、Plan C，但就是在那个警察的事情上，一直都是犹豫不决的。
她知道他在怕什么，他害怕他说了之后那个警察不相信，他更害怕“GHOST”会利用这一点，然后加害那个警察，就像当年加害那个警察的爸爸一样。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这件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因为他清楚，那个警察一旦相信他说的，肯定不会让他孤身涉险。
“那你就不怕他知道那些事儿之后会崩溃？”区扬说，语气里满是蔑视，对他这种逃避行为的蔑视，“就算你现在不说，等以后所有的陈年旧疾都曝尸于大众面前，你又怎么解释？”
凌渡愣了一下，因为他从没想过要解释什么，他只想着，等所有的事情全都水落石出之后，他就该走了。至于去哪里他也没从没想过，反正哪里都好，找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那个时候凌勉应该也已经原谅他了。
“哟，跟哪位帅哥学的新词儿啊。”凌渡说，语气虽然轻柔，态度却强硬，“像你这种‘青春无敌美少女’呢，就该多看看书。老大爷的事儿呢，老大爷自己会解决，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
区扬听出了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翻译过来就三个字，别逼逼。特别是“青春无敌美少女”这几个字，这是他每次想要拿她开涮时的固定开场白。意思是如果她再继续说下去，他就要“发功”了。
他知道她说不过他，事实上她还没见过有谁能说得过他。因为他每次觉得自己就要说不过别人了的时候就会开始耍赖。长着他长得好看，为所欲为。
区扬知趣的闭了嘴，通过后视镜看着正在整理“仪容”的他，翻了一个可以冲破天际的白眼。只觉得这傻叉聪明是真聪明，狡猾也是真狡猾，但是傻叉起来也是真傻叉。尤其是在人际关系处理这一块，就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熊孩子。因为知道别人拿他没什么办法，所以一天不嘴欠，就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她一边想着，一边骂出了声，“傻叉。”
骂完之后她就发动了车子，迎着风雪，披着霓虹，向着目的地驶去。
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也是因为这样，她有些不合群，有些自闭，还有些自卑。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了也不敢说，所以没上过几天学，也没读过几本书，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更不像他那样能言善辩。但是她也知道他这样是不对的，对他自己不公平也就罢了，对那个警察也不公平。他总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抗在自己的肩上，不跟任何人说，全都憋在心里。就是被打碎了牙也是往肚里吞。如果他不和你敞开心扉，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他都不会和你透露。
凌渡想，我就是傻叉啊，如果不傻叉，又怎么会害死那么多人呢？如果不傻叉，凌勉又怎么会变成那样呢？如果不傻叉，又怎么会花了十年的时间还找不出“GHOST”？我就是傻叉，就是无能，就是天煞孤星啊。可是我能怎么办呢，自杀吗？又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不成功啊。连阎王爷都不要我，连地狱都把我驱逐出境，我能怎么办呢？我已经是在苟活着了，总不能再当一个废物吧，我总得给他们报仇，给你报仇啊……
“下车，傻叉。”区扬骂道。
他回过神来，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不可以这样对哥哥说话，没礼貌。”
“呵！呵！”区扬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羽绒服上，不甘示弱地说：“没见过你这样当哥哥的，也没见过你这样当男人的，让女人开车，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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