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凌渡被周竖强行按在家里待了三四天，哪也不准他去，除了睡觉和上厕所，他几乎都在周竖的视线范围内，就连去回去隔壁拿换洗的衣服都要跟着。
原本周竖还想晚上和他一起睡，但是遭到了他强烈地拒绝，还差点发了脾气，周竖才勉强妥协，可以不和他一起睡。但是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卧室的门必须开着。这样一来，只要他有什么动静，睡在客厅沙发上的周竖都能听得到。敷衍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想着自己晚上也就是做个噩梦，不会有什么大动静。
“少爷，十分钟过去了，你就是便秘也该拉完了吧。”周竖倚着门框，一边敲门，一边说：“你这一小时已经跑了三趟厕所了，年纪轻轻就尿频尿急尿不尽啊。”
烦死了，凌渡心想，但是嘴上还是说着“求饶”的话，“你就不能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吗，算我求你了……”
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主动回应周竖。不管周竖怎么问他，他就是不说话，除非是必要的事情，比如去隔壁拿衣服，比如他想要吃什么。两个人呆在一起也是各干各的，周竖要么看电视，要么玩手机，凌渡就看看手机，或者看看书，再不就是联系一下李博仁，或者问问上官那十八个孩子找着没有。想以那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氛来让周竖知道，他和以前一样难搞，他知道周竖不是那种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只是这一次他错了，周竖似乎有足够的耐心，一直没和这样的他发脾气，弄得他连那句“你看，我只会让你生气，你别跟着我了”都只能消化在肚子里。
“不能。”周竖说：“医生说了，要让你好好休息，我要是不看着你，你就又会和那些个五六不着调儿的败家子儿们成天日夜颠倒的瞎鬼混。到时候我是抓人啊，还是照顾你啊。”
我又不是和他们瞎鬼混才没休息好的……这句话在凌渡的喉咙里来回跑了好几次了，却一次也没有说出口。他不想让周竖知道他这些天都做了什么，太难解释了，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小杨怎样了。”凌渡从厕所里出来，不想听周竖唠叨，所以直接问了小杨怎么样，虽然已经问了好几次了。
“我问了你那么多问题，你一个也没回答，”周竖看着他，挑着眉说，就差把“少在我面前摆领导的架子”写在脸上了，“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那……那个要跳楼的孩子呢。”凌渡接着问，再一次忽略掉了周竖的提问。
这两个问题他问了无数次了，也趁着周竖在厨房炒菜的时候悄悄地问过明珏，但是他却忘了这两个人是一个鼻孔出气的，问了也白问。
明珏说：“周竖不让我告诉你，说是在你没老实交代前，一个字也不能透露给你。”
凌渡：“……”
撇撇嘴，喝了一口白菜肉片汤，觉得自己像是被与世隔绝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周竖就这么把他软禁了起来，就盯着他，什么也不做。这两天的调查都是明珏一个人出去做的，每天回来之后，净说些有的没的，对调查结果、案件进展、相关人员之类的，一概不提。
他只觉得明珏的心真大，居然放心他和周竖共处一室，自己跑出去调查。虽然他对周竖没什么想法，周竖也对他没什么想法，但是他对于如何对付周竖，明珏是心知肚明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周竖把他逼急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说不准他就能为了自由而出卖自己的肉体呢。
明珏就算是放心周竖，也不应该放心他啊。彼此之间相互信任，即便是面对他这样不要脸的斯文败类，也能够相信对方。相信对方不会背叛自己，真好，他想。
随着燃气灶关闭的“啪嗒”声，凌渡也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周竖端着刚炒好的菜从厨房里出来。周竖的脸被热气挡在后面，随着他的走动，氤氲慢慢散开，他的脸逐渐清晰。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会觉得这个人也没那么凶。
“看什么看，”周竖把盘子放在桌子上，使劲地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看着我你就饱了啊。”
话刚一出口，周竖就觉得自己这话说错了，果不其然，凌渡开口道：“是啊，我看着你就饱了。”他捂着后脑勺，皱着眉看着周竖，“你就知道拍我，我要是被查出来脑震荡，你就摊上大事儿了。”
只有明珏在的时候，凌渡才会和周竖说话，也许是因为当着明珏的面他才会觉得自在些。不过他却不知道，如果有得选的话，明珏是不想回来的，毕竟天天面对这样两尊大神，他觉得自己会被他们两个给弄得神经衰弱。
“我好吃好喝的给你伺候着，拍你两下怎么了，”周竖夹了一筷子菜往他碗里放，“我以前是觉得你虽然嘴欠，但是毕竟还小，所以没跟你计较。现在不一样了，你都二十七了，该拍就得拍。不会再惯着你那一身的臭毛病了。”
凌渡把周竖刚刚夹给他的苦瓜烘蛋给挑了出来，刚准备扔进脚边的垃圾桶，就被周竖用筷子打了一下。
“不准扔，必须吃。”周竖看着他，用命令的口吻说：“不然你今晚别想下饭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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